很奇怪。
劉宇凡的反應,沒有趙六那樣的凝滞,也沒有張三那樣強烈的反擊。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像是突然恍然大悟一般,指了指自己的工作牌,有些遺憾地說:“這東西還挺方便的,都不用自我介紹了。”
真的很奇怪。
張亦可感覺,他這反應很像是一開始不喜歡這個東西,隻是在這一刻,才突然察覺到一點這個東西的好處。
“晚上家裡人不在吧?”在她思考的時候,劉宇凡伸手在她面前揮了揮,問:“要不要去哥哥家裡?”
他這時候完全蹲在張亦可面前,高度剛好和張亦可持平。
張亦可一聽這話,毫不猶豫打出一巴掌。
“啪”的一聲,清脆響聲鮮明地在耳邊不斷回蕩。
張亦可并不解氣,又一腳踹上去,把劉宇凡仰面踹翻在地,罵道:“死流.氓!”
飛快跑走,張亦可滿心的後怕,大口喘.氣,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去。
感覺身邊少了什麼東西,張亦可四下一看,發現她那一袋子面包和水被她落到了超市。
張亦可返回,在超市門口往裡面看去,發現劉宇凡并沒有離開,拎着她那一袋東西站在櫃台旁邊,跟個雕塑似的,臉上還有着通紅的巴掌印。
正要溜走,張亦可先被劉宇凡發現,迎面朝她走來。
張亦可轉身就跑,聽到劉宇凡在她身後辯解:“我不是壞人!”
張亦可才不信,兀自繼續往前跑。
但她連着燒了兩天,這時候身體太虛了,跑出一段距離以後就感覺全身無力,控制不住地大喘.氣,最後腿一軟,險些摔倒在地。
張亦可不跑了,轉過身看着劉宇凡追上她,擺爛地往地上一坐。
劉宇凡面色也不是很好,大概也是跑步跑出來的,喘.氣喘得很重。
“我真不是壞人。”劉宇凡快速調整了呼吸,說:“隻是擔心你晚上一個人在家裡會出事,所以才問你要不要去我家。”
張亦可信他就有鬼了。本來變.态就多,在這個亂七八糟的世界,有着神經病的變.态更不會少。
但劉宇凡隻是把東西給她放到手邊,撤回手時停頓了一下,似乎想要做點什麼,最後還是離開,接着他對張亦可說:“算了,你自己在家裡小心一點吧。”
随後就走了。
張亦可看着他的背影,又垂頭看看手邊的那一袋子東西,裡面的東西一個不多一個不少,還是她裝好的那些,以及劉宇凡給她放進去的蘋果。
第一反應是這裡面的東西可能被下藥了,第二反應是沒有這種可能——這個世界沒有藥物,第三個反應,張亦可覺得劉宇凡非常怪異,直覺告訴她這個人很關鍵。
她對他産生了好奇心。
但現在明顯不是探究他的好時機,張亦可拿着東西回家,從她敲破的窗戶那裡進去。
窗戶複原是不可能了,張亦可回頭看一眼,放棄。
家裡依然沒水沒電,張亦可索性不費工夫,直接回到自己房間,把門絆上,塗抹藥酒,睡覺。
夜半的時候她醒過來,摸摸額頭,已經完全不燙了,但她還是堅持着在身上塗抹藥酒,以免再次燒起來。
這時候她已經沒有睡意,喝了瓶水又啃掉一個蘋果,更精神了。
張亦可無聊,坐在書桌之前,回顧這兩天的事情,條分縷析地歸納總結。
天光亮起之時,張亦可拿出本子,把自己歸結出來的東西一條條寫下來。
做完這件事,差不多到了上學的時間,張亦可吃掉一個面包,收拾東西,準備出門。
她試着去開門,門還是打不開,正準備從窗戶跳下去的時候,外面響起了鑰匙擰動的聲音。
張亦可後退兩步,正對着門口的方向站立。
門從外面被推開,外面的人出現在眼前,是錢玉溪。
張亦可對她微笑,“早安。”
錢玉溪“啊”地大喊一聲,驚慌失措地跳起很高的距離。
随後小兒啼哭,打斷一切。
張亦可愣了一下,看到錢玉溪身後的嬰兒車,她做出失落的模樣,問錢玉溪:“你有新的孩子了嗎?”
“我好難過啊。”
“原來你不愛我。”
錢玉溪:“……”
張亦可往門口的方向走去,和錢玉溪之間的距離漸漸縮短,到最後正正站在她面前,“沒有殺掉我,你很遺憾吧?”
随後離開,丢下呆在原地的錢玉溪。
小孩子的哭聲更響了,張亦可站在她旁邊,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臉頰——軟軟的,輕輕一碰就陷下去一個坑。
張亦可抽回手,和她的手輕輕交握,“祝你好運。”
來到學校,張亦可迫不及待地想看到紀梧的身影,她很需要知道紀梧現在的情況。
于是,張亦可沒有往教室去,而是站在學校大門口,注視着周圍的一切,希望自己可以一眼看到紀梧。
很幸運,在她站在這裡三分鐘以後,紀梧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