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亦可和紀梧一同出去,紀梧問她要做什麼,張亦可說:“看看别的教室有沒有少人。”
她們挨個走過每一個教室,發現每個教室都有少人,少則一個,多的甚至有四個。
張亦可問:“這是正常的嗎?”
紀梧點頭,“所以說不怪你,那根本就不是你能決定的。”
張亦可沉默,半晌後也點了點頭,“去上廁所吧,不然下午沒時間。”
到了操場,孫倩又出現了。
她并不像孟饒那樣,同趙青山和江别十分親近,而是獨身一人站到不遠處的教學樓,自上而下觀察着操場上的人。
每個班級活動區域不同,劃分得很細緻,嚴禁越線。
孫倩的目光也并非集中在同一個地方,張亦可看到她左右扭轉的頭。
某一瞬間,兩人對上視線,張亦可看到孫倩擡起手,對她揮了揮。
也是在這時,丁則走到了孫倩旁邊,同樣也對張亦可揮了揮手,似乎很友好的樣子。
莫名的,張亦可感覺,那是挑釁。
她不想上鈎,選擇無視。
身上集中的目光更多了,四面八方哪哪都是。
保安、孫倩、江别、趙青山……似乎還有張三,但張亦可不确定是不是她,因為每次她有所察覺看過去的時候,張三的眼神就變得清澈無比、單純善良。
搖搖腦袋,張亦可對這所有的一切都置若罔聞。隻有這樣她才能夠集中精力思考别的事情。
她回顧這兩天的經曆,回想自己尚且沒有告訴紀梧的那些。
劉宇凡。
因為這個人和強回收行動沒有關系,張亦可在同紀梧對話時,直接忽略了他。
但張亦可的直覺早就告訴她,這個人很關鍵。
現在剛好是聊天的好時機——空閑時間多,比較連貫。
四下一看,張亦可把工作牌丢掉,紀梧瞟了一眼,照做。
兩人尋找地方坐下,張亦可把那段經曆告訴她。
紀梧聽完後皺眉,反應有些大,詫異地問:“你說,他想要帶你回家,你以為他是流.氓?”
張亦可:“這挺合理的吧?”
紀梧:“這個世界,如果真的有流.氓存在,他會死得很慘,所以一般情況下,沒有人會邀請陌生異性前往自己家,尤其是和他年紀相差很多的異性。”
張亦可:“萬一就是有人要作死呢?”
“是有這種可能。”紀梧說:“所以這裡不允許母親撫養兒子、父親撫養女兒。某種程度上,就是為了規避這些。”
張亦可:“這不就對了。”
紀梧:“但是這裡的人每天都很累,哪怕和别人說不必要的話,都會排斥,沒有幾個人會想要邀請别人去自己家。”
張亦可回憶一下,的确是這樣。甚至就連相對來說沒那麼累的父母和孩子,也抵觸互相接觸。她在學校大門口觀察過的。
張亦可福至心靈,問:“你是在懷疑,他也是我們那裡的人?”
紀梧點頭。
一時間,兩人都有些沉重。
如果他也是,那在這個世界裡,還會不會存在着更多被無端拉到這裡的人,甚至就在她們身邊呢?
張亦可扭頭尋找趙六,卻沒有看到她的蹤迹,反而見到迎面走來的孫倩和丁則,他們還拿着兩個工作牌。
張亦可:“……”
丁則把工作牌遞給她,“說了要好好保管的,你不聽話。”
張亦可有些想吐。
可丁則似乎并不覺得自己方才的話讓人不适,一如既往地對紀梧複述一遍。
紀梧讪讪拿回工作牌。
張亦可留意到,紀梧沒說“謝謝”。
明白了,紀梧也被惡心到了。
孫倩大概要比丁則識趣一些,在這之後就拉着人走開。
張亦可和紀梧繼續沉重。
良久,張亦可說:“找時間過去看看吧,如果可以,我們直接問劉宇凡。”
“好。”紀梧說:“下午放學就去吧,那個超市離這裡不是特别遠,我們跑着過去,快去快回。”
張亦可一想,可行。
畢竟她晚上,很大概率無家可歸,能夠和紀梧多待一會兒,她覺得特别特别好。
紀梧似乎察覺到張亦可的想法,突然笑了一下,然後戳戳張亦可的肩膀,用她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莫名其妙的口吻:“說了陪你睡大馬路,我不騙人的……”募地停頓,不怎麼好意思地補出下一句:“女人。”
張亦可:“……”
哪裡來的造孽霸總……
張亦可瘋狂大笑起來,心情前所未有的輕松。
紀梧很耐心地看着她笑,神情滿足。
張亦可笑完後問:“你怎麼突然這樣?”
紀梧:“以前被人這麼逗過,當時也是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剛才想到了,就試一下,看來确實有用。”
張亦可好奇地問:“你那時候也笑了嗎?”
“沒有。”紀梧尴尬道:“我那時候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她挺有意思的。”張亦可問:“朋友嗎?”
紀梧點頭,“特别好的朋友。”
“她還做過什麼逗你笑的事情?”張亦可又問。
紀梧更不好意思地說:“我們剛認識的時候,她喊我寶貝,把我吓到了……現在想想,感覺那個場面還挺好笑的。”
張亦可又笑了,“确實。”
然後頓住,許久後有些惆怅地問:“有一個這樣的朋友,感覺很棒吧?”
紀梧:“當然。”
張亦可突然失落。
紀梧又說:“回去以後,我介紹你們認識。她,她哥哥,還有她哥哥的兩個朋友,都是特别好的人。”
張亦可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