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師父你說得對”,夜昙冷不防冒出一句,“我暫時不去報仇了……”
“你别沖動……”欸?神君差點以為是自己聽錯了。見夜昙轉身要走,她趕緊跟上去,“哎,你去哪?”
“我去寄一封信。”隻消片刻,夜昙就已經想好了大緻的計劃。
“真的?”真的就這麼簡單?
雖然這就是自己要的結果,但他怎麼就那麼不信呢?
“真的!”此時,夜昙已經稍稍恢複了情緒,“我寄了就回來找你啊,你去那邊的茶樓等我吧!”
“哦對了,師父,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夜昙止住跨出去的腳步,“幫我叫輛馬車。”
神君看了一眼夜昙手指着的地方。
民信局就在不遠處,坐在茶樓的二樓就能望見。
“好。”神君目送着夜昙遠去,進了茶樓,順便又托茶樓裡的夥計去叫馬車。
夜昙的确是去寄信了。
隻不過沒有那麼簡單。
她飛快地寫完信,便在信紙上倒了點自己的獨家秘藥,随後又用帕子包上信紙,小心翼翼地塞進了信封之中。
待到把信封投入集信箱,夜昙拍了拍手,踏出了民信局。
那廂,神君按夜昙的指令雇了輛馬車,然後坐在茶樓上等自家娘子。
見夜昙果真隻是去寄信,他甚是欣慰。
他們家昙兒就是這麼通情達理的。
眼見的夜昙正往這邊走來,神君又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準備下樓去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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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昙回來以後,二話沒說,便拉着神君一同上了他提前雇好的馬車。
“你……昨晚哭了多久啊?”
少典有琴看着夜昙頂着大大兩個黑眼圈,實在忍不住了,便從乾坤袋裡掏出冰肌玉顔膏,蘸了一點在手上,慢慢地幫她塗在眼角周圍。
然而,此時的夜昙全然沒心情享受這份體貼。
“我沒哭啦!”她矢口否認,随即又轉換了話題,“師父,你本事很大的,對不對?”如果是師父的話,大約可以和她爹一戰的吧?
夜昙在心中暗暗比較着。
她特地讓沒有情叫馬車,帶上他一起去缤紛館就是為了接嘲風。
那日,她之所以能成功地用捆金繩将嘲風制住,主要還是因為嘲風那時候已經殺了那女子。
若是正遇上喪失理智的嘲風,她沒把握就能成功制住他。
辣目不在了,她隻能拜托師父了。沒有情在,她就可以安心許多。
“那是!”小沒神君還是沒忍住,在自家娘子面前自誇道。
“那我跟你說啊……”夜昙将腦袋湊過去,在他耳邊嘀嘀咕咕了一陣。
“行,放心,交給我吧”,神君邊聽邊點頭。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昙兒是讓自己幫忙去安置嘲風。
“不過,你打算帶着你爹去哪兒?”
少典有琴是想勸說夜昙,讓她帶着嘲風先去石屋安置。
“去你那。”既然求他幫忙,肯定是得去他那邊的呀!她打算一到石屋,就把惹事的嘲風關進師父的密室裡!
其實,自亂葬崗回來,夜昙就在盤算,他們到底去哪兒。
想來想去,能夠供自己暫避一時的地方,約莫也隻有石屋了。
而且,離安放屍體的茅屋也比較近,她也可以順帶監視裡面的動靜。
“哦……哎?”小沒神君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他沒聽錯嗎?居然是石屋?
這就是夫妻之間的“心有靈犀一點通”了對吧?
之前,在得到了雪妃的首肯後,他早已經決定,先把嘲風帶出缤紛館外,然後從長計議。
缤紛館畢竟也不太平,加上嘲風的失魂之症,也隻能從長計議了。
思來想去,少典有琴覺得,最好的去處,可能還是月窩村。
畢竟,他并不知道,那些兇案罪魁禍首就是某便宜連襟,否則也不可能會讓嘲風待在人族的領地了。
“昙兒,你不回家嗎?”神君雖然心裡美,但還是有點疑惑。
“不。”夜昙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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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缤紛館接到嘲風後,他們三人便直奔着沒有情居住的石屋而去。
“進去吧你!”一到石屋,夜昙便照着嘲風的屁股賞了一腳。
然後迅速鎖上石門。
“……”神君站在她身後,看着這幕父慈女孝的場景,但并沒有一點要幫嘲風的意思。
于是乎,少典有琴與嘲風便在石屋裡暫時居住下來。
嘲風是住在那個有機關的山洞裡。
夜昙則是來往于自己租的那個木屋與石屋之間。
神君也不過就是換了個馬甲,還是得繼續照顧嘲風。
當然,他也沒忘記在月窩村茅屋中那些救了一半的獸界女子。
就在嘲風搬來石屋的第二天一大早,小沒神君便偷偷摸摸前往茅屋。
因為夜昙喜歡睡懶覺,此時一定還沒起床。等她回來石屋,怎麼也得太陽高照了。
茅屋内,少典有琴剛開始放血輸靈氣沒多久,就感覺到屋外傳來了響動。
來不及下禁制趕人了,他猶豫了片刻,趕緊祭出了個可以讓自己隐身的法寶。
不多時,茅屋的門便被人推開了。
進屋的人,倒是讓少典有琴也有些吃驚。
他本以為來的定是夜昙。畢竟這個地方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
畢竟這茅屋裡的秘密,隻有他們二人知道。
來人雖然帶着面巾,但仔細看還是能認出來的。
正是春溪與雲鬓。
她們兩個怎麼會找到這裡來?
“怎麼樣,親手害死你們的姐妹,感覺如何?”神君正在疑惑間,突然聽到屋外傳來了夜昙的聲音。
“你那信上寫的,都是真的?”春溪看着那排列得相當整齊,甚至整齊到有些詭異的屍體,聲音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是不是真的,我想你們心中應該有數。”夜昙朝着那對屍體擡了擡下巴。
雖然屍體是看不出人樣沒錯,她們身上的衣服都是遇害當日時穿的。
這做不了假的。
“……”春溪緘默不語。
她當然是認出了死去的紅鬟身上的那件衣服。
“為什麼讓我們來這?”雲鬓到底更冷靜些,也更能問到點子上,“你偷屍體是為了什麼?難道你是……兇手?”她終于開始懷疑自己先前的判斷了。
“搜集這些屍體的人,不是我”,夜昙之所以将她二人約到這裡,就是為了替辣目報那一箭之仇的。
“是你們之前害的人,他叫辣目,他不是兇手,隻不過是缤紛館一個跑堂的。”
“你想為他報仇?呵……”雲鬓冷笑一聲,“你現在終于知道我們當時的心情了?”
“你自己重視的人死了,你就要拼盡全力為他報仇”,她并沒有忘記之前在缤紛館受挫之事,“那我們呢?”沒有人在意像紅鬟這樣的青樓女子是否含冤受屈而死。
“……我們最大的不同,就是你們是真的沒腦子”,夜昙翻了個白眼,“你們親手斷送了救人的機會!”
“他那是畏罪自殺!”雲鬓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茅屋的屍體就能證明這一切,“就是他殺的!這些屍體就是證據!”
“你放屁!”論吵架,離光夜昙也不遑多讓,“辣目把這些人都聚在這裡,是為了救她們,這是我親眼所見。”
“辣目的血有治愈的功能。”雖然她也不清楚是為什麼,就當是他體質特殊吧,“如果你們不殺他的話,再過些日子,你的那個朋友,就能複活。”
夜昙觑着眼前二人的神色。雖然有輕紗蓋臉,也可以猜得出,她們二人此時的臉色,恐怕也很是缤紛。
“當然了,你們也可以選擇不信我的話,這樣就不必覺得心有愧疚,或者覺得自己蠢笨如牛”,夜昙朝她們攤了攤手。
“你……”春溪有些氣急。但還沒等她想好怎麼反駁,夜昙便又開始氣死人不償命了。
“哦,對了,我給你們下的這藥隻會讓你們爛臉”,夜昙說得一臉無所謂,“所以你們不用擔心。”
不是花魁嗎?那她就釜底抽薪好了。
再過些日子,等她們二人都窮困潦倒了,她再去解決了她們。
雖然的确是嘲風殺了她們的朋友。
但一碼歸一碼,夜昙并不想就這麼放過這兩個人。
“好了,話也說的差不多了,二位這就滾吧?”
春溪和雲鬓自知憑本事鬥不過夜昙,一個跺腳,一個含恨地出了茅屋。
等她二人離開後,夜昙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塵土,大搖大擺地出了茅屋。
少典有琴看着夜昙的背影,久久不語。
思考了一陣後,他決定還是先給茅屋下個禁制好了。
幾天以後。
月華樓内,春溪的閨房中多了兩瓶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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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廂,嘲風一直被關在石屋的洞中,暫時沒有發狂和暴躁的迹象。
接下來的日子都還算安靜。
直到有一天。
石屋前來了一人。
正是青葵。
自受托去沙漠深處的某村寨看病,青葵一直都忙得要死。
也就完全沒有功夫回沙漠角。
在遍查醫書後,青葵才發現,她的那些病患,其實都是死人。
但如同僵屍一般,能夠活動,也能夠做出簡單的反應。
死人怎麼能被醫活?
得知了真相的青葵頗有些哭笑不得。
那些人,或者說活屍……她都束手無策,隻能燒幹淨了。
相處了許多日子,又醫了這麼多天,她多少是有些傷感的。
最後,也沒有避免他們屍骨無存的結局。
可生死由命,這已經不再是她的領域了。
在村莊治療病患期間,青葵也曾去信,讓嘲風别太擔心自己,也别太想自己了,等醫好了病患,她就會回去的。
因為忙,青葵也就沒把嘲風沒回信的事情太放在心上。
畢竟,嘲風是沉淵第一人。放眼四界,應該也隻有玄商君能夠碾壓他。
她沒必要擔心。
前惡人谷,後合歡宮的員工們,也隻是負責把青葵來的信直接放到自家宮主的桌上。
于是乎,等青葵回到沙漠角時,都已經過去好多天了。
她回到合歡宮主帳之時,才看見自己給嘲風寫的那些信根本就沒有拆開過的痕迹。
問了合歡宮的員工,大家也都不知道嘲風的去向。
隻說嘲風是某天深夜離開的,至此便音訊全無。
“我們以為宮主是來找您的。”一屬下向青葵彙報。
“知道了……你們先下去吧。”青葵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突然想起了萬霞聽音,試圖用法寶聯系玄商君。
但……沒有回音。
自然沒有回音了,此時,神君和夜昙正在哄嘲風吃飯呢。
沒有得到回應的青葵開始在房間裡找線索。
半天以後,青葵終于在一處已經積滿了灰塵的角落裡發現了嘲風留下的那張紙條。
黑夜風大,早就将那紙條從桌上吹落了。
這幾日,青葵不在,打掃的人也就沒有那麼盡職盡責了。
按着紙上的提示,青葵先是來到了竹屋尋找。
奈何早已人去樓空。
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玄商君!
玄商君不在竹屋的話……
抱着試試看的心情,青葵去了一趟缤紛館。
從缤紛館的小厮口中,她得知了嘲風的存在。
算一算夜昙和嘲風走的時間,他們沒有回家。
那麼,能去的地方,很有可能就剩下石屋了。
抱着試試看的想法,青葵找來了石屋。
“姐姐……”夜昙驚得差點把手上的托盤飛出去。
還是神君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你們……”
看見夜昙和玄商君時,青葵心中生起了一股憤怒。
“姐姐你聽我解釋,不是你看到的這個樣子!”夜昙條件反射般地開口,“我和這個人一點關系都沒有,他是我請來照顧爹的!”
“……”那語速外加内容,帶給了神君極大的震驚。
她就這麼着急和自己撇清關系嗎?
果然在她眼裡他就隻是個免費護工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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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屋之中,青葵的目光所過之處,夜昙和少典有琴均噤若寒蟬。
“你們到底是把我當什麼?”
青葵十分生氣。
“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告訴我!”
“姐姐……”
這輩子,夜昙還沒見過青葵發這麼大脾氣。
她甚至都忘了去問為何青葵看起來像是和自己師父非常熟悉的樣子。
隻敢偷偷伸手去拉青葵衣角。
“我是怕你擔心……而且……爹他現在沒什麼大事了!”除了腦子還壞着。
“你呀!”青葵到底是不願意吼她,隻是伸出手指,點了點夜昙光潔的額頭。
“姐姐,我給你介紹一人啊”,離光夜昙向來會看人顔色,見青葵此時雖然生氣,也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還是舍不得罵她的。
夜昙趕緊拉過一邊的神君,她打算先用這個陌生人轉移青葵的注意力,“這位是在獸界赫赫有名的沒有情沒大俠,這些日子他一直在幫我照顧爹”,說着,夜昙踮腳拍了拍師父的肩膀,“他本事也很大的,所以我就認了他當師父了,而且……”夜昙怕青葵當即準備帶他們一起走了,忙又加了一句,“而且他保證了,肯定能治好我爹!”
“不是……”他哪裡就保證了!
神君還想說什麼,又看到夜昙正一個勁兒朝他使眼色。
“青葵……姑娘”,小沒神君隻能苦笑着向青葵行禮,“我會盡力的。”
昙兒對他還真有信心,可惜這次他暫時也沒有什麼能讓嘲風馬上恢複的好辦法。
“沒大俠,能否先帶我去看看嘲風?”雖然相信嘲風沒生命危險,但沒親眼見到,青葵到底是放心不下的。
“我們已經請雪妃,還有醫官診治了,可能是失魂之症,但不确定。”
少典有琴将青葵引進嘲風暫住的山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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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葵親自診治了嘲風後,果然也和天界的醫官們一樣,依舊束手無策。
“的确像是離魂之症……”此時,青葵正與玄商君商讨着嘲風的病情。
夜昙則倚在洞口,作乖巧消失狀,她怕青葵突然就想起來要把他們帶回家了。
“青葵公主,你……不要過于擔心”,少典有琴自然知道她不可能不擔心,但此時他能做的,不過也就是說幾句寬心的話。
“這樣吧,我先去煎藥。”神君意識到,他們之間的氣氛有些沉重,加上他自覺是有責任的,有點不能面對青葵投來的視線,便自告奮勇要去做點什麼。
“哎,玄……”青葵想要阻止,無奈神君已經忙着去架藥罐,準備生火了。
無奈,青葵隻好轉身,打算再去看看嘲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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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洞中。
嘲風坐在石頭凳子上,在對着夜昙拍手,嘴裡還念念有詞,
“打起來!打起來!”
……他果然是有暴力傾向。夜昙在心裡小小吐槽了一下,又繼續開始讀故事。
“怎麼樣?精彩吧!”夜昙正在給嘲風讀着的是《封神演義》。
這故事她自己也挺喜歡的。
上古仙神的故事嘛,本身就既神秘,又有戲劇性。
正當夜昙盯着手上書卷,讀得津津有味之時,小小的石洞之中,卻變故陡生。
夜昙正專注于說故事,根本沒注意到,嘲風的眼神已經變了。
變得和缤紛樓那日,吸食女子濁氣時一樣危險。
他忽地伸出手,冷不防就鉗制住了夜昙的脖子。
“……”攻擊來得猝不及防,夜昙的脖子被嘲風牢牢掐住,她動彈不得,也發不出聲音,隻能用雙手去扒嘲風的手。
但嘗試未果,她的動作又激怒了嘲風,反被他直接提溜起來。
夜昙的臉都漲紅了,她雙腳離地,隻能嘗試在空中亂蹬着腳,試圖踢他。
“昙兒!”
青葵一走進山洞,便看到了這驚悚的一幕。可能是因為夜昙轉世的緣故,所以現在她們兩人的痛感并不相通。
嘲風發狂了!
青葵飛奔過去掰嘲風的手。
“嘲風!”青葵幾乎是在哭喊,“你怎麼了!怎麼會這樣……你快放開昙兒!”
嘲風又哪裡肯松手。
雖然因為失魂,他幾乎喪失了理智與思考能力,他還是本能地感覺到夜昙身上有一股他非常熟悉,且期望的力量。
是濁氣,正是他想要的,比從前的那些女人身上更為精純的濁氣。
之前,在缤紛館中有很多女人,她們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濁氣。嘲風一時半會兒沒有注意到夜昙的特别。如今,這石屋中,隻有她身上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由于之前用心頭血養花的關系,失去理智的嘲風本能地覺得,那濁氣就應該是他的。
“怎麼了?”
少典有琴就在石屋,聽到青葵的異于尋常的喊聲,丢下藥罐趕緊進洞。
“昙兒!”
嘲風居然敢傷她!
“青葵公主,你讓開!”
少典有琴拔出清光劍就要向嘲風刺過去。
“玄商君”,青葵看見那劍上的凜冽清氣,下意識地出聲求情,“你别殺他!把他打暈就行了!”
“……”他倒是真的想!
可惜此時的嘲風一反平時憨态,完全是個真正的沉淵惡煞。
被清光劍上的清氣一激,他的情況更是不妙,是肉眼可見的瘋狂。
打鬥糾纏之中,少典有琴見嘲風不肯松開掐住夜昙脖子的手,清光劍便直接向他的胳膊砍去。
此時,感受到那淩冽劍光和蕭瑟劍氣,嘲風終于撤手了。
青葵趁機撲向嘲風,施出幾針。
混亂之中他們四人跌在一起。
“咳咳……”
夜昙跌進少典有琴懷中,不住地咳嗽。
“昙兒!”神君忙着給夜昙順氣,急得眼眶有些發紅,“你還好嗎?感覺怎麼樣?”
“我……”夜昙喘勻了氣後,沒來得及回答他,反是看向青葵:“姐姐!你沒事吧?你快過來!”她怕嘲風又換人吸了。
“啊……”此時,嘲風一個使勁,便将青葵掀翻在地。
“我沒事……”青葵一邊安撫夜昙,一邊轉身想要繼續查看嘲風的情況。
沒想到,被銀針封穴的嘲風身上散發着的黑氣,卻變得越來越濃。
他并沒有清醒……
意識到這點的青葵也有點心慌。
這該怎麼辦呢?
黑氣下沉,沿着地面遊走,不多時便充盈了整個山洞,将四人的身影都淹沒了。
“姐姐小心!”被這接二連三的變故弄了個措手不及,夜昙隻來得及喚青葵的名字。
“昙兒,你别亂動。”神君本能地摟住夜昙。
濃重的黑霧中,少典有琴隐約看見,四處蔓延的那黑漆漆的濁氣,好像循着某種方向和規律在運動……
隻是,還沒等他細看,便被濁氣熏得不得不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