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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唔……”
溫熱的晨光打在臉上,夜昙皺了皺小臉,非常不情願地睜開了眼睛。
好熱啊!
“娘子,你醒了?”
“……嗯……啊?”
好一會兒之後,夜昙才反應過來。她動了動身子,偷偷用手摸了摸自己。
……褲子當然是在的!但她身上就穿着一件心衣,赤裸的背貼着身後之人熾熱的胸膛。他的手摟着自己的小腹。
而且……自己腰後熱熱的。
她覺得,有億億點危險。
“那個……你真的不用……解決一下嗎?”夜昙有些别扭地扭動了一下身體。
她是聽說過,男子早上可能會……
“……不用!”
“可是……”夜昙用了點力,在少典有琴懷裡轉了個圈,被子下的手狀似無意地在人腰腹間摸了摸。
!!!
“……不用!真的!”神君趕緊制住夜昙的手。
她能不亂動就算幫了自己大忙了!!!
饒是神識合一後又經曆了一番大風大浪的玄商君,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一點也不想起床。
還好自己現在隻是辣目,還不至于太過丢臉……
吧?
還好夜昙這次也挺仁慈的,很是難得地貢獻了不繼續刨根問底的善良。
她心裡也有鬼呀!
畢竟是自己搞出來的事情。
“娘子……”終于,辣目神君默默開口:“起……起床吧?”
“哦……”
二人做好了心理建設,默默起床後,已經不早了。
日光透過破掉的屋頂垂射在地上。
“對……對了……”大亮的天光讓神君更覺尴尬了。
黑暗,更能讓人平靜,也更能隐藏情緒。
“我……先去修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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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咱們回去吧?”夜昙扶着修完茅屋的辣目神君下了梯子,一副“今天天氣也很好,世界真的很和平”的語氣。
她還要監督少典空心吸香火呢!
“好!”辣目神君非常配合地點了點頭。
可惜,他的内心遠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麼淡定。
她到底是為什麼總能在自己非常尴尬和羞恥的時候,擺出這種無辜到不行的表情啊?
“走啦走啦~”夜昙牽着“辣目”的手出門了。
兩人手牽着手回到了石屋。
剩下三人中的兩人聽到了動靜,如獨守空房的怨婦一般次地沖出石屋。
“錢兒!”
“月下!”
“青葵……”落在最後的玄商君保持了基本的風度。說來也怪,明明是自己的神識,但他總有一種揮之不去的綠雲繞頂之感:“你……”他微微擡起手臂,卻依舊不知從何開口。
可是……說到底,現在這種情況都是他自己的錯。
若是他們二人昨夜……做了什麼……
玄商神君的經驗僅限于建木果實那夜。
……
他想不下去了。
羞也要羞死了。
“月下,你們……”聞人苦笑。
他是一輸再輸,也無力掙紮什麼。
隻有接受現實一途。
“你們……”沒有情握緊了拳頭,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昨晚到底做了什麼?”
他語氣雖還算平靜,但内心在咆哮。
整整一夜未歸啊!
一夜啊!
“哎呀,我們什麼都沒做啦!”夜昙狀似無意地擺擺手。
她沒說的是——他們差點就什麼都做了!
“欸?你們這麼看着我做什麼呀?”這種情況,難道不是大家都默認的嗎?
說到底,這還不是因為他們惹出來的事情!
她現在根本就不知道要把他們看作一個人,還是不同人。
但至少在做那些比較親密之事時,她必須将他們看作是一個人。
“……”回應夜昙的是集體沉默。
她的立場,他們不是不懂。
若是旁觀者,面對像這種值得發貞潔牌坊的舍命救夫行為,他們隻會感歎、動容。
但現在,他們是身在此山中……
怎能裝作事不關己?
“好了好了,以後大家都是要相處在一起的,你們也得早點習慣了。”夜昙一副理直氣壯的表情。
“那為何你要先和他過夜啊!”沒有情不滿。
錢兒啊,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辣目這家夥可是一直在你面前裝可憐啊!
他真的快要忍不住了。好想在錢兒面前告小狀啊!
本來嘛,他這也是為了追人嘛,不丢人的!
然,想起聞人忠告的小沒隻能默默忍下來。
“本姑娘當然是有理由的!”夜昙早就想好了說辭。
她決定的順序都有講究的,保證就連少典空心那家夥都挑不出一根刺兒來!
“辣目,還有我”,夜昙用手點了點少典有琴與自己,“我們是正兒八經成過親的。”
“那我們也成過啊!”小沒嚷起來。
他果然是一句都不會落下的!
“沒有情你摸着良心說,你那是成親嗎?”
“我……”小沒的底氣弱了點:“那不是先欠着嘛……”
“雖然我們還沒拜堂你就忙着收錢……“夜昙故意停頓了一下:“但我承認咱們那場婚禮,所以按照時間先後,你也得排第二個!”
“……行吧。”他真的後悔死了!
為了一點份子錢将自己陷入到如此被動的狀況!
“……少典空心和我有婚約……”夜昙轉身走向放着小香爐的石桌,自顧自拿出火折子開始點香。
“所以……”玄商君忍不住追問:“為何?”
為何讓他排第三?
“你自己說的尚未成親,要以禮相待,你忘了?”夜昙早就準備好了,就在這等着他發問了。她擡頭直視玄商君:“嚴格來說,咱們隻是有婚約,但還沒成親。”
“……是。”是這樣沒錯。但她這話……總覺得哪裡透着點不對勁。
自己讓她别闖禍的話,她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偏生這話卻記得這麼清楚!
最有資格指責夜昙有婚約卻琵琶别抱的玄商君已經被她成功地繞進去了。
“月下”,一旁,聞人湊上來,“我……”他剛想再說點什麼,卻收到了夜昙的一記眼刀。
“聞人啊,你就再等等吧!”
“欸?”
“之前你都神魂颠倒了這麼久……也不急于這一時吧!要是真的忍不住的話就去找你那花名冊上的人好了!”他最沒資格跟她提要求了好嘛!
“欸?月下,你聽我解釋!你真的誤會聞人了!”
“欸什麼?難不成是我冤屈了你?可你那花名冊小二那還有備份呢!”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聞人一臉“我不是”“我沒有”的表情,聲音卻越來越小。
“總之,咱們先不急啊,咳”,夜昙開始總結陳詞,“我們就先慢慢相處着啊!”
當然,夜昙說這些話時,并未看到站在自己身後的辣目神君臉上那精彩的表情。
“你們怎麼……”幹嘛要這樣齊刷刷地圍住她啊?
夜昙試圖挪挪腳步,卻發現自己是“進退維谷”。
“幹什麼!”她有點警惕地抱胸。
“錢兒你不是說要和我們相處嘛,那就來處呗!”小沒沖鋒在前,忙着為自己争取應有的權益:“昨日你陪了辣目,今日該陪我了吧?”
“若聞人沒有記錯,沒兄這月應有的天數好像都已經用完了吧?”每到這種時候,自然是少不了各方的拆台,“對吧月下?”
記錄這種事情,他也一樣擅長。
“這個……”夜昙看了看剩下兩個。
辣目正默默點頭,似是在說“沒錯娘子”。
至于玄商君麼……
還是不說話,但也并沒有要回避的意思。
玄商君不走,倒不是為了争什麼處鴛鴦的機會,他隻是覺得,自己必須要負起教育和監督神識的責任!
順便還有青葵!
再徹夜不歸的話……成何體統嘛!
“……”雖然自己是打算和他們依次慢慢處的……
但誰能來告訴她?
好好的處鴛鴦怎麼就處成一對四了?
這是賴上她了?!
夜昙眼睛咕噜噜地轉着,好一會兒,她拍起雙手:“我想到好辦法了!”
“什麼?”衆人的目光齊齊投向夜昙。
“就是能讓你們四個人都能公平處鴛鴦的辦法!”夜昙掀了掀裙擺,随手将一條腿擱在石凳上,一手握拳。她俏臉微揚,顯然自信滿滿。
“……”
“……”
“……”
“……”
在場的四人面面相觑。
這話聽起來怎麼像讓他們四個人一道……處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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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昙所謂的四個人都有公平的機會……就是改良之前輪流的辦法和次數。
本來十日之内,自己要陪他們每人兩日。
現在,因為少典空心的加入,她決定每人一日,到子時結束。由神識們每個人提一個建議,然後分時間、地點寫在紙條上,再抽簽決定當日的處鴛鴦内容。
這樣才能保證公平,省得某些人暗中使壞!
隻要不在石屋“處”,礙事的人想必會少很多。
她必須要嚴格控制好,以防這幾個又來搗亂!
這日,輪到聞人了。他抽到的兩張紙條組合在一起——玲珑山,玩跳格子。
聞人擡頭看過去。
月下正在愉快地單腳跳格子。
“聞人,你快來快來~”夜昙單腳立在一個格子中,沖人招手的同時,努力維持着平衡。
獸界玲珑山這個地點是他選得沒錯。
但擲骰子,然後按點數跳格子,先至終點者為勝……
一看就是沒有情的寫的條子。
“這……多有不雅吧?”聞人有些猶豫。
“哎呀來嘛~”她一個人玩那多沒意思啊!
“也好。”聞人的手扶上了夜昙的臂。
月下忙着揮手,剛才差點都要摔了。
“給你。”夜昙将手中骰子塞給聞人:“扔一個扔一個~”
“好。”聞人摩挲着骰子有些粗糙的表面。
也算是暗合了“玲珑骰子安紅豆”之意。
幾輪過後。
“等等!”夜昙眼尖地發現聞人身後的灌木似在無風而動。
“什麼人!出來!”
一時之間,四周安靜下來。
“月下?”聞人有些迷茫:“方才是風聲吧?”
“你出來!”夜昙抓起聞人手中的骰子往那發出動靜的灌木叢丢去。
動作快得讓聞人隻來得及發出“欸”的聲音。
“再不出來我打人了哦!”
為了不輸掉和聞人那局,夜昙選擇單腳向灌木叢那跳過去。
“錢兒!别打别打!是我……是我!”沒有情揉着腦袋,弓身鑽出了草叢。
剛好就和夜昙腦袋撞腦袋。
“哇啊!”
“……”夜昙捂額頭的同時,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果然是小沒在跟蹤他們!
“你來做什麼!我不是說了單獨處鴛鴦時間不要來打擾我嘛!”
害她腳落地,都輸了!
“我……”小沒輕聲嘟哝:“這玲珑山也沒規定不許其他人來呀……”
再說了,明明是他寫的條子,卻被聞人給抽去了!
他怎麼會懂跳格子的好玩呢!
不出所料,聞人果然感歎這遊戲太俗氣了,還扭扭捏捏的,不肯陪着一起玩。
這樣錢兒也不能盡興。
“你說什麼?”夜昙沒聽清。
“沒什麼”,沒有情瞬間轉換出笑吟吟的表情,“我是說聞人他不明白,‘大俗即大雅’。所以……”
“???”
“所以錢兒,我陪你玩!”
“!!!”這是圖窮匕見了!
“你跳到哪個格子,咱們以後就按這個格子對應的來造大房子!”
“這麼多格子呢!”夜昙回過頭看了看自己在地上做的格子。裡面有她随便劃的字,天井式、宮殿式、圍龍式……
“你都造的話我也住不過來呀!”
“那你喜歡哪個咱們之後就造哪個~”小沒趕緊表态。
“算了,咱們還是賭東西吧~”夜昙對以後的事情不是很感興趣。
幾局過後,夜昙蹦蹦跳跳地跑向聞人。
她踮起腳,一把将聞人頭上插着的翠綠色竹子給抽出來,又将沒有情輸給自己的金簪插上去。
“錢兒,你怎麼把我給你的給他啊!”小沒當場就酸了。早知道他就不因為讨她歡心放水了。
聞人頭上的綠竹子,那可不是正襯他嘛!
“規矩就是規矩”,夜昙學了學少典空心背手教訓人的樣子,“你破壞了就要罰~”
“青葵……”
“啊?”
正在夜昙裝模作樣,學得正起勁之時,轉頭居然看到了她模仿的本尊。
“時間到了。”
玄商君是來叫他們回去吃飯。
“少典空心!”夜昙這樣的心理素質,完全沒有被本尊抓包的尴尬感,反而跳過去向玄商君擠眉弄眼。
“要不要一起玩?有賭注的~”
說着,她便忍不住他身邊開始單腳跳。
玄商君就這樣看着夜昙不斷蹦跶。
他幾乎忘了來這的目的。
“問你呐!”夜昙仰着頭。
“要不要一起玩~”
“青葵,回去了。”
這個榆木疙瘩!
“我還沒玩夠!”
“你!”玄商君覺察到,青葵是在跟自己賭氣。
“這些都是凡間不成體統的遊戲。你身為天妃,玩這市井遊戲,還和神識賭博……青葵你……”
“要回去吃飯你自己回去好了!”夜昙放下了腳。她朝小沒招招手,後者相當狗腿地跑過來。夜昙自他身上搜了幾根香,又囫囵塞給了玄商君:“香爐你就自己變一個出來吧!哼!”說罷,她氣呼呼地扭頭跑開了。
“小沒,聞人,咱們走!”命令下得明明白白的。
仿佛她才是那個擁有衆多手下的堂主。
“等……”玄商君當然阻止不了。
方才他是不是說得太過了。
左右也不過多玩一會兒,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
況且……況且虹光寶睛都沒說什麼呢……
神君給自己找了好些個放水的借口後,隻能無奈地放下半擡着的手,無奈地搖頭,再無奈地跟上。
“錢兒,咱們去哪兒?”小沒自然樂意。這些時間都是他賺了。
“去……”被榆木疙瘩梗到了的夜昙舉目四望後,好容易憋出一個詞:“登山!”
“月下,時近傍晚”,聞人微擡下颌,望了望天空,“現在去會不會有點晚?”
“不晚!怎麼會晚……”
“是啊,不晚!”沒有情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夜昙打斷:“剛好去看夕陽!”
“哼!”她還不忘轉頭朝身後的玄商君哼唧。
“……”玄商君面子上有點下不來。
他開始猶豫要不要繼續跟上。
不行!少典有琴,你不要跟個凡人小姑娘置氣。
他們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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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山在獸界遠郊,但夜昙登的是靠近鳴春谷那一側的無名之山。
爬山的過程并不寂寞。
盡管山道狹窄,小沒還是努力擠在夜昙身邊,找着各種各樣的話題。
聞人則是負責介紹路邊所見的各種野生花花草草。
玄商君默默地跟在最後。
“月下”,聞人适時展示着自己的得體與大度,“我們要不要等一等玄商神君?”
“……”夜昙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玄商君,又看了眼聞人。
他就是體貼這點惹人愛。
“哎呀沒事,你看他穿那一身白,我們走的可都是泥巴路。啧啧,咱們高貴的!脫俗的!不食人間煙火的!玄商神君怎麼可能走得快嘛!”夜昙不小心流露出了心中怨氣。
“你們看呐,他還在那提着袍子呢!”所以走台階才走得那麼慢。
“就是!”小沒當然是不能理解這種潔癖的:“衣服髒了洗一洗就好了。”
“……”聞言,夜昙露出一個不忍直視的表情。
就小沒那衣服……還是别洗了,直接買新的好了!
“确實。”聞人亦附和:“此時理當縱情山水,感受自然。”
“……”聽着二人七嘴八舌的言語,夜昙忽然又想起了另一個“不可有一日失儀”的人。
“算了,咱們别說他了!快點爬!馬上就到山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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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昙眯眼,欣賞起那“會當淩絕頂”才能看到的風景。
爬山着實花費了一些時間,現在,太陽已經開始下山了。
“衆鳥高飛盡,孤雲獨去閑……”
“秋高氣爽,真是人間勝景啊!”
看得出來,聞人的興緻相當高。
“你不是說經常來這裡畫畫嗎?”小沒忍不住癟嘴。
“怎麼跟沒見過這裡的風景一樣。”
“沒兄此言差矣。”聞人很不贊同。
他微微歎氣。
自己身邊怎麼都是如此不通風雅之人呢!
“今天原是尋常一日,隻因有月下相伴,才變得特殊。”
此時此刻,小沒的心情——
好想推他啊!
反正他掉下去也死不了的。
“當然,沒兄豐神俊逸,也是其中一道好風景。”
“呃……”沒有情沒想到聞人居然連帶着也誇了自己。
這大概就是他用來讨錢兒歡心的辦法?對,錢兒方才還說他貼心來着!
自己可絕對不能輸!
“聞人你也……”沒有情頓了一會兒,才想到一個好詞:“溫潤如玉啊!”
編話本子時,這些好詞兒他都舍不得給旁人用的!
是的,其實看《有情俠影錄》就知道了。平時小沒都是将好詞用在渲染自己身上。
一旁,夜昙悄悄翻白眼。
臉呢!
她又偷偷轉頭去看一旁的玄商君。
夜昙有點好奇少典空心看到神識這樣争風吃醋,到底會是什麼個反應。
然而……她注定會失望。
日頭西沉。一旁的玄商君,正看人間看得出神。
夕陽無限好……
隻是近黃昏。
你在想什麼呢?
夜昙沒問出來。
她也随着少典有琴的目光看過去。
“可惜是……人間秋色。”
“月下此言差矣,秋日一樣能勝春朝。”聞人擡頭,朝夜昙微笑。
“我看是都一樣。”
小沒故意拆台。
“秋風和春風一樣,都似剪刀。”正所謂“悲哉,秋之為氣也”。
沒有情順手将鬥篷罩上。
這秋風刮得他有點冷。
“月下,你可知,這山名為‘春山’。”聞人也不惱,繼續慢悠悠說道。
“明明就是秋天,居然還叫什麼春山,該不會是你胡編的吧?”某胡編大王順口接道:“錢兒你别信他!”
“欸,怎麼會呢!”雖然從前他慣用一套說辭哄人,但這次并非信口開合。
他早就改了!
“此山因地處鳴春谷地,四季都溫暖如春,開滿鮮花。聞人甚是喜歡此處花鳥,故常來此作畫。”
“……”
這麼喜歡花的話怎麼不在自己腦袋上頂個花環!
最好一直戴着!
反正他本就像是招蜂引蝶的浮花!
也難怪小沒作如此想。
聞人今日的穿着,内衫和外套不是一個色兒,是又綠又粉。
一看就是為了和錢兒處鴛鴦而蓄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