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咱們要不去樓那裡看看?”這天,夜昙難得沒有帶着小九出門溜達,而是待在石屋裡。
此時,她正坐在床邊,晃着腳等人答複,不想卻沒人應聲。
“沒有情!我跟你說話呢!你聽見沒!”
他又在發呆了!
“對不起對不起”,神君回過神來,“你說哪個樓?”
那日,自己和青葵、嘲風商量過後,他們夫妻二人便去了閑置的竹屋居住。
這事是嘲風提議的。
少典有琴倒是也沒挽留。
兩連襟都對各自捍衛二人世界的意圖心知肚明。
畢竟他們也是一起種過花的“種友”,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這幾天,神君一直在石屋裡苦思冥想嘲風所提計劃的諸多細節。
他不知道,屆時夜昙究竟會作何反應。
……不管她會如何反應,他都覺得心裡不是滋味。
由是,便有些瞻前顧後。
“就是之前我們去過的那個賣家用的樓啊!就九重樓啊!”
既然她決定成親了,那總是要準備準備的。
“怎麼,忘啦?”
這一天天的,心不在焉,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麼!
哼!
“……我,我不想去。”
想起那樓,即使是炎炎夏日,他也覺得有些冷了。
“啊?”夜昙本是興緻滿滿的,壓根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拒絕。
“沒有情你到底是怎麼了啊?”夜昙眯起眼睛,看向少典有琴的眼中泛上了幾絲狐疑的神色。
這幾天自己說是要去練習法術,其實也是因為知道他有在用萬霞聽音偷偷聯絡姐姐他們,就想把空間留出來讓他們談談婚事什麼的。
但是,這沒有情和她爹這一天天的,話是談着,人卻變得更奇怪了……
也不怎麼笑了。
那話怎麼說來着的?就像是……
夜昙歪着腦袋想了想。
大有見月傷心,聞鈴腸斷的意思。
嗯,差不多是這種多愁善感的味道吧?
之前自己約他看星星,他都沒什麼興緻的樣子。
“什麼……怎麼了?”神君還是努力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
“就是……天還有些熱嘛……”
“那不是剛好去那樓上吹吹風!”
還嘴硬說沒事呢!明明就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而且……本來他根本不可能拒絕自己的邀約的!
哼!
“你……是不是不愛人家了?!”
“我……”聞言,少典有琴一時語塞。
“怎麼可能!”
這世間的劫數可能如恒河沙,面目有千萬種。
但唯有這事是絕對不可能的。
“昙兒你别瞎想了。”說着,少典有琴便想去拉夜昙的手,不想卻被避開了。
“你這幾天不都是冷着一張臉,你不開心。”夜昙将手中的半塊糕點往案幾上的碟子裡一摔,“那……是因為小明的事情嗎?”
方才那話不過是她的一個由頭罷了。
“哎呀,你别想了。雖然你沒能救得了他,但好歹也救了那個什麼狗蛋……狗剩的呀!他爺爺都來感謝你了!”她現在吃的糕點還是他送來的呢!
“……是狗娃。”神君忍不住糾正道:“不是因為他。”
至少,不全是。
“我沒有不開心。”他隻是需要時間去消化心中的郁結……還有恐懼。
但,少典有琴自然是不想讓夜昙擔心的,所以選擇繼續睜着眼睛說瞎話。
“真的?”這家夥是真的當自己傻啊!
夜昙偷偷翻了個白眼。
“真的。”神君就差舉手賭咒發誓了。
他之所以覺得難受,原因有很多。
救不了小明是其一,恐懼夜昙再次遭遇危險是其二,為了渡劫又要繼續傷她的心是其三,忐忑她的反應是其四。
而九重樓……
總是讓他想起摘星樓之事,想起她和孩子。
然而神君的這些苦惱,夜昙顯然沒有意識到。
“而且那牛鼻子老道,都已經幫我們澄清了,現在月窩村的村民們也已經不來找我們麻煩了。”
她覺得這是守得雲開見月明,所以幹嘛要不開心啊?
而且,他不開心……
連累得她也開心不起來。
不行!
她受不了這樣!
她今天一定要問出來!
不是小明的話……
“那你是擔心我爹的考驗?”
“放心,他都答應我們成親了……”其實她早就偷偷去竹屋問過老爹和姐姐了。
有了小九,腳程也快,根本就不會被發現。
“……不是。”聞言,神君的表情有些微妙。
嘲風還真沒權力管他們倆成不成親。
“……你知不知道你擺出一副冷若冰霜、生人勿近的樣子看起來真的很可怕哎”,夜昙伸出手指比了比自己的臉,“人都說,不要和讓你不笑的男人在一起。老實說,你是不是不想娶我啊?”
夜昙開始往不靠譜的方向猜測。
她就是要用這樣的話來逼出真相。
“那你早說啊!要不咱們幹脆算了!我又不會纏着你!”
“不是的,我真的沒有……”神君開始狡辯。
不可否認,他的内心深處……确有些逃避之意。
“難不成是因為我?”他們剛離開誅仙陣,讨論成親問題時,他可不是這個樣子,明明就熱情得不行。
可是……她到底哪裡惹着他了?
夜昙難得良心發現地反思了一下。
明明那會兒在枯木旁邊,他這個不許那個不許的,自己也都很爽快地答應他成親了哎!
所以……清氣池子裡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是……她真的想不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想的時候頭就疼了,想一想就更疼了。
“那會兒到底發生了什麼?”算了,就直接問他好了。
“……啊?”神君一時沒反應過來。
“枯木邊的那個池子裡!”夜昙并不打算就這麼放過他。
“……就是……相當于做了個夢。”神君含糊其辭。
“什麼夢?”
“其實……也沒什麼。”他現在不是很想說這個事情。
“你說啊!”夜昙一下拔高了聲音:“難不成你真的把我當瞎子啊!你老實說,什麼夢?”
可是,她到底能做什麼離譜的事呢?
莫非……是在夢裡瞞着他找别的的男人了?
但……那既然是做夢的話,那她概不負責。
“……這說來話長啊。”神君努力用沒有情的語氣打着哈哈,“要不改天再說?”他還要再編編。
“你要是不打算說的話,那我就走了”,夜昙欲擒故縱,“成親你也别想了!一句實話都沒有,切——”說到此處,她故意拖長了聲音。
這怎麼行!
難受歸難受,理智告訴他,必須趕快終結這一切。
那些事情都太奇怪了。而關于那幕後之人,他連一點線索都沒有。
那人一計不成,保不齊還會暗中搗鬼。
“昙兒你等等,别走!”
少典有琴追出去,自夜昙身後抱住她。
“對不起,你别生氣,我……我這就陪你去那樓,你想去哪裡都可以,我都陪你,你别走好嗎?”
“你到底怎麼了?”夜昙任由他抱着。
她所謂的離家出走當然隻是裝模作樣,本就等着他追出來呢。
“為什麼就不能告訴人家啊?”夜昙很是熟練地轉了個身,抱住少典有琴的腰撒嬌。
“有時候……我真的很害怕……你明明答應了我的,卻……總是耍賴。”
她很多時候就是個騙子。
“我答應了你什麼啊,我可不記得!”
本來嘛,他又不說,她怎麼會知道嘛!
“我……都告訴你”,眼看不說就又要沒媳婦的神君有點着急。
“其實就是……在池子裡面的時候,你出了點事……”
他當然知道,他必須要克服自己的軟弱與無力。
可是到現在,他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應如何面對那段經曆,也不想再提“死”這個字。
要說那是假的,可小明的死靈也切實地存在着,所以自己才能夠将人給帶出來。
要說那是真的,昙兒好好的,就在自己面前,并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出了點事。
夜昙抿着嘴琢磨了幾下。
“你的意思是不是……”
她猛地拍了下手。
“就跟之前一樣,我又嘎了?”
她終于悟了。
感覺到自己抱着的身體猛地一震,夜昙知道她猜對了。
說起來這沒有情本就是因為上輩子沒有保護好她,所以這輩子才來找她的。
“好了好了,有情乖,别怕啦”,夜昙伸手摸了摸少典有琴的背以示安撫,“你忘了我可是做過九尾狐的女人哎,九條尾巴就是九條命哦~可以允許你适當失誤一下的啦~”
“……”她這也太樂觀了吧!他都快被她給吓死了好嘛!
“你又不是真的九尾狐妖……”神君抱着人小聲嘀咕道:“要真是就好了……明明連九死還魂草都不是。”
至于地脈紫芝花靈,他真是不知道,這個身份究竟是幸,還是不幸。
“那你快給人家講講!講講~”
某心大的人此時還在用手戳他腰子。
“那……”夜昙歪着腦袋想象了一下少典有琴口中的場景,便自信滿滿道:“你都萬~~念俱灰了~”她在虛空中比了個手勢,“到底怎麼逃出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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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嗎?”夜昙略感失望。
“就是這樣。”其實,他隻是說了個輪廓。
關鍵的部分被替換成了——他們被仇家追殺,夜昙才重傷不治。
“可是啊……既然是要有清氣水什麼的才能解陣”,夜昙從人懷裡擡起頭,“要是你能放足夠的清氣,那不就早出來了嘛!”就不用等什麼火化水了。
不過,她這相好隻是個半仙,可能沒這個本事。
想到此處,夜昙忍不住咂咂嘴巴。
“可見你還是不太行啊~”
“……呃……”夜昙此言一出,神君呆若木雞。
“這……”他的确沒想到。
那時為她的事情,他根本沒有多餘心緒。
“還有啊……”
“其實……那都是上輩子的我呀”,夜昙大手一揮,表示已經徹底和自己的前世劃清界限了。
“跟這輩子其實沒什麼關系的。”
反正她什麼都不記得。
上輩子和這輩子……
有什麼區别嘛。
“那……”神君輕輕按下夜昙的手,又将人攏進懷裡。
“昙兒,你不打算退婚了吧?對不對?”
“嘿嘿,看你後面表現怎麼樣咯~”夜昙的手還沒停,繼續在人背上摸着,但那節奏已經昭示了此刻她的心情可以稱得上是很好。
“……我肯定是會好好表現的”,神君一邊說,一邊忍不住将人松開。
她這哪裡是在摸啊……
就是在搓。
再這麼搓下去,他感覺自己後背都要起火了。
“既然要成親的話,那是不是應該繼續清點一下财産呀?”夜昙的手不搓了,但也空不下來,又來到玄商君腰間。
她伸出指尖撩了撩神君挂在腰間的金絲荷包樣袋子,忍不住好奇道:“你的乾坤袋裡到底都存了什麼啊?”夜昙邊說邊開始扒開袋子口,“都什麼寶貝,快,都拿出來給我看看~”上次她才摸了摸袋子邊緣,都沒來得及細看,就被他塞回被窩裡了。
這次她一定要看個夠!
“要不……咱們回屋去看吧?”他們為何要傻站在這裡吹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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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屋内。
“這個呢……其實是傀儡符。”
“傀儡符是什麼?”
“就是你将這個符貼在其他人或物身上,就可以讓那人或物暫時成為你。”
“我知道了!這就是替身攻擊!”夜昙興奮地直點頭,“分我兩個,快點快點~”
順了兩張符放在自己口袋後,她的手指又不安分地摸上下一個,“這個呢?”
神君講了一個又一個,終于意識到夜已經徹底深了。
“昙兒,早點睡吧,剩下的,我們明天再說好嗎?”
那麼多法寶,一個晚上怎麼講得完,偏她又是個心急的性子。
說着,神君便起身欲走,不想剛轉了個身,袖子就被扯住。
“等會!”她都還沒發話,這麼着急走的嘛!
“?”
“想去哪兒!躺着繼續講!”夜昙随手指了指床。
“……你得乖乖的,知道嗎?”
“哼!”
确認夜昙睡熟了後,神君便将燈吹熄了,摟着人躺下來。
真是拿她沒辦法。
方才明明就很困了,還是嚷嚷着要繼續看法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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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耳畔的一聲尖叫吓得少典有琴趕緊睜眼。
“昙兒!”
“怎麼了!”
“你怎麼了啊!”
“昙兒!”
“人家……頭疼……”
夜昙“嘶”了一聲,委委屈屈地捂着額頭。
她是被疼醒的。
“很疼嗎?”玄商君語帶關切——畢竟夜昙受傷的時候真是太多了。
“不知道為什麼,頭好疼。”
“我看看。”玄商君将人轉過來檢查。
但查了半天也不見異樣,他隻得輕輕替她揉搓太陽穴。
“是這裡疼嗎?”
“嗯……肚子……也疼。”
“揉揉!”夜昙窩在人懷裡,也不忘指指肚子。
她當然是慣會撒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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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兒,你頭真的不疼了?”
神君拉住蹦蹦跳跳的夜昙,詢問道。
昨夜她喊了一晚上疼,第二天早上,居然又撒嬌耍賴地要自己帶着她去獸界玩玩。
他又怎麼拗得過她,但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
“哎呀,逛逛就不疼了嘛~”
“……”哪有這種道理呀?
想是這麼想,神君到底不敢宣之于口。
事關夜昙的渡劫計劃,他是絕對不能再惹她生氣了!
“來嘛來嘛~”夜昙倒是沒再執着于逛九重樓,而是拉着人四處閑溜達,此時正逛到一座佛寺跟前。
佛寺門前圍繞着許多香客。
“有情,你看他們在幹嘛!是不是在演戲法呀?”
一群人又是點火又是豎幡的。
“還有人在路邊放飯哎!你等下,我去拿一份來吃~”
“……等等!”神君趕緊拉住激動起來的娘子,“他們那是在施餓鬼。”
“???”
“昙兒,明日就是中元了。他們是在舉辦法會。”佛教有盂蘭盆法會,于每年農曆七月初一到三十日舉行,中元更是法會的高潮。法師會誦經作法超度亡魂。民衆設置各樣供品,祭祀往來的孤魂,施食儀式稱為“擺天席”。
“啊對呦~”夜昙合掌,“我都忘記了哎!”
不過這可不能怪她!近來,她總都待在石屋,哪裡有什麼節日可過嘛。
那這次她可得抓住這難得的機會好好過一下。
說話間,又是一隊民衆扛着紙紮白馬和佛菩薩們經過,後頭還跟着仙鶴、元寶什麼的。
“……錢”,就算是紙折的金元寶,夜昙的眼神也離不開了。
“這些待會兒都會連同疏文一起燒掉的。”神君略感無奈。
他家昙兒這會兒那兩眼放光的樣子,簡直比小沒還小沒。
“啊?”夜昙略感失望。
這金燦燦的,放着養眼也不錯啊。
“什麼疏文?是求的東西嗎?”
“是發表。人們需要用文書邀請三界神祇入壇監醮,更請普渡公監管道場,不讓惡鬼兇神在此處擾亂作祟。其實,不光是佛教,我們道門也有自己的中元法會。”所以,如果自己還在天上,估計也要忙上一陣。
“有區别嗎?”她一點看不出來。
那些民衆擡着的神,明明都混在一起嘛。
“佛教以佛法供養三寶功德,回向現生父母身體健康,道門的普渡則是為亡魂赦罪……”說到此處,少典有琴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
也許,今日他們來得正是時候。
畢竟一路上,他遇到了那麼多的亡魂。
陣中之人,親朋也好,仇人也罷,還有月窩村的村民。
小明,還有寶寶……
“……”這麼熱鬧的場景,他居然還是一點都不開心。
一旁,夜昙可受不了他這憂郁神情,直接将人拖進了廟中。
“走走走!”
為了迎接盂蘭盆會,寺院的僧衆們都做了相當隆重的準備。
廟内佛聲陣陣,檀香逸逸。
舊俗十四夜,需請一經師,升高座,徹夜誦佛經。
于時,俗士雲奔,法徒霧集,燃燈續明,香花供養。
此時,雖未入夜,然氣氛卻已相當熱絡。
這不,二人剛一進殿,就被迫排進了佛前供養的長隊中。
比起某位有潔癖又不喜熱鬧的神,夜昙倒也沒什麼所謂。
她本來就是想着要來湊人頭的。
“好啦好啦,再忍忍,馬上就排到了。”看見少典有琴微皺了眉,夜昙便踮起腳來,試圖摸頭安撫。
“……”神君倒也沒說什麼,隻是将自家娘子環緊了些。
好在這隊伍進行得的确很快,馬上便輪到他們了。
“供個什麼比較好呢?”夜昙的手指摩擦着自己的下巴。
除香燭外,此處有鮮花如月季、木荷等,還有水果、糕點、米飯。
神君低頭,笑看着皺起小臉,有些苦惱的娘子。
“自是随你心意。”
明日就十五了。此日名“随意”,又曰“佛歡喜日”,或稱“僧自恣日”。随他于三事,見、聞、疑之中任意舉發,說罪除愆之義。
“就是你了~”夜昙一點沒有選擇困難症,她摸摸胸口,掏出了幾枚銅錢扔進功德箱,然後捧走了臨近案上那一大缽米飯。
絲毫不顧有僧人自她身後追來。
“哎哎,施主!”
管事小和尚的臉圓圓的,此刻卻急得有些發紅,“每位施主隻能盛一碗呀!”他年紀小,隻是因為今日人手不夠,才來幫忙的。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他正打算回去和師弟們吹吹牛的。
哪知道這姑娘居然直接将自己的盆都撸走了!
“那個……”神君有點尴尬,卻也不想掃了自家娘子的興緻,隻能從袖裡撈出一塊金條塞給那小和尚,“小師父,要不你再去煮一鍋?”
“……”
“哎呀,你還愣着幹嘛,快過來快過來!”
夜昙擺完飯盆,見她要的主角還沒跟上,便興沖沖地來拉人。
留下那圓臉小和尚兀自對着金條發呆。
“你也許個願吧~”夜昙拉着少典有琴一起跪下。
“許願……”神君略有些愣,他尚在适應中,“許什麼?”
他向來都是幫人實現願望的那個,還真的不知道要為自己求些什麼。
“就許……事事都随你心意呗,這樣不就可以有好~多~願望了嘛~”笨死他算了!
“……”不愧是她。
夜昙飛速扣完了三個響頭,卻沒從蒲團上起身。她假意雙手合十,念念有詞,實則偷偷睜開一隻眼,瞄向身邊還在閉眼許願之人。
啧啧,果然她挑男人的眼光很棒呀。
别的先不說,真的嫁了他,起碼眼福是大大的有嘛。
神君自然是對自家娘子心中那些小九九一無所知。
他忙着思考自己這身份許願究竟合不合适。
掙紮了一會,最終還是決定許。
反正自己現在是凡人嘛。
……
世尊,我知道,自己真的很幸運。
重要的人,還能回來。
我之所求……
希望昙兒渡劫之事,能夠順利。
希望月窩村的村人都能好好的。
希望小明,寶寶,都能夠順順利利地投胎。
可是……許這麼多的願望……
他會不會太貪心了點?
可是……他真的都想許啊!
算了,待會兒自己再多給些香火錢吧。
“你許完了呀?”見少典有琴起身,夜昙便去扶人。
反正她剛才也看了好久。
再說了,回家還能看的嘛~
“放心,這老頭收了咱們那麼多供品嘛……”
“昙兒,不能無禮。”
“好啦好啦”,感受到周圍僧人齊刷刷的怪異目光,夜昙從善如流道:“我是說,佛祖他老人家看到好吃的,就會心情歡喜嘛!”她方才可是供了超級大的一缽飯,“所以你的願望一定都能實現的~”她一邊說一邊拍人胸脯,“放心放心~”
“嗯……”說到吃的,夜昙摸摸肚子,她又覺得有些餓了。
“待會兒我請你吃飯吧?”佛祖都吃過了,現在也該輪到他們了吧?
“好。”神君含笑點頭,牽起夜昙的手,向殿外走去。
當然,沒忘記捐了點金子。
“嗯……什麼東西這麼香?”他們二人換了條路,向殿外走去。
夜昙走着走着,就被一陣香風釣得腳步不穩,最終被釣到了一棵樹下。
神君擡頭看了看那樹。
娑羅雙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