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菩提樹、無憂樹、七葉樹一般,均是佛教聖樹。
此株娑羅樹身高大,樹幹直立,樹冠蔓延,樹皮是深紅棕色的。枝頭正開滿了小花,花瓣強烈扭曲,乳黃色中帶着粉紅色條紋,密密織成,整體又似白色。
那濃郁的芳香正是從花處散發出來的。
但,他發現自己現在大概是真的對大樹過敏。
“昙兒,咱們去吃飯吧?”
“等等。”
夜昙沒有絲毫要走的意思。
她甚至啪叽一聲,整個人都貼在樹幹上了。
“這樹好大。”夜昙忍不住感慨。
她的手根本就環不上這樹幹。
“而且好香~”她閉上眼,貼着樹幹亂嗅了一陣。
說話間,後背便貼上了一片溫熱。
随後,臉也被他用手隔開了。
“小心蹭到臉。”
神君一手抵着樹幹,一手墊在夜昙的臉與那樹木間。
沒辦法嘛,娘子不肯再動,自己隻能貼身保護了。
“啧啧,枉費你長那麼高,居然也抱不住那顆樹麼。”
夜昙的手臂依舊牢牢抱着樹,隻是努力伸長了脖子,向後仰着頭看人。
那努力勁兒把神君逗笑了,低下頭來親了親她額頭。
“傻瓜。”少典有琴收回了搭在樹幹上的一隻手,輕輕捏了捏夜昙的臉。
他又不是猿猱,怎麼能抱得住兩三米粗的樹?
“誰傻誰傻!哼!”夜昙不甘心地在人懷裡哼哼,“你才傻!你最傻!”
“還說不傻……”少典有琴忍不住刮了刮她鼻子。
“……抱樹,就是抱你啊。”誰讓她跟塊膏藥似的貼樹上了嘛。
繞樹三匝,何枝可依?
……他們兩個,怕是自己更倚賴她。
“……切~”看來這家夥心情終于好點了,又有精神對着自己甜言蜜語了。
那她是不是應該……“乘勝追擊”什麼的呢?
“昙兒……”
少典有琴眼見着夜昙開始努力抻脖子,還沖着自己嘟嘴。
那動作簡直要讓他哭笑不得,隻好再次低頭吻上她的唇。
纏綿了好一會兒,神君有些戀戀不舍地擡頭。
望着夜昙那意猶未盡中又帶點果然如此的眼神,他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唇,目光開始遊移。
“咳咳……”但手倒是沒忘記托着人腦袋。
“那沒有情你說,這到底是什麼樹呀,長這麼大?”見少典有琴又害羞起來,夜昙隻能拿手捅了捅人,“你知道嗎你?”
“娑羅樹,通常四向成雙而種,故而也有‘娑羅雙樹’之稱。經典中提到,佛陀在娑婆樹下誕生和圓寂。”
“一根樹枝彎下來支撐着佛陀的母親,她一抓住樹,嬰兒就出現了。”
“而佛陀入滅之時,娑羅樹花開枝頭,整個娑羅園變白,仿佛白鶴降臨,故娑羅林亦稱鶴林。”
“哦~”他總是什麼都知道,這點連她也不得不服氣。
“娑羅樹還會掉孩子啊?”夜昙非常靈巧地在人懷裡轉了個身,但重點依然有點歪。
“不過是傳說而已。”
“那……”夜昙若有所思,又開始拿眼睛偷瞄人。
“你喜歡哪種?”
“哪種?”她的問題跳得太快,他都有些跟不上。
“哎呀,我是說男孩還是女孩?招财還是進寶?”
她想知道,他是不是還在想那時候的事情。
“都一樣啊。”少典有琴有點疑惑。
這……有必要特别區分一下嗎?
他一直覺得沒什麼區别。而且……一個男人若是真的喜歡一個女人,便會連帶着喜歡她的孩子,甚至不管那孩子是誰的。
“好了昙兒,咱們走吧?”他都聽見她肚子咕咕叫的聲音了。
“哦。”夜昙吐了吐舌頭,“咱們去哪裡吃飯?”
“要不就缤紛館吧?”
“好吧~”
可惜了……她還是沒能搞清楚,他到底是不是還在介意孩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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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寺廟,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這寺廟離城中繁華處還有一段距離,但盛夏的風透着暖意,走到人聲漸熄處,也根本不會冷。
隻是,夜昙走着走着,便從正經路上跳下,摸進鄉間野地裡了。
“昙兒?”神君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明明就牢牢牽着人的,怎麼好好地就給她牽進野林子裡去了。
“你别說話,跟我來~”
“???”盡管疑惑,神君倒還是順從地跟在自家娘子屁股後頭,順便幫忙把那些從枝頭延伸下來的雜亂枝條都拂去了。
夜昙帶着人,很快摸到塊果子林裡,然後站定。
她抽出美人刺,一點也不客氣,直接跳起來開始打果子。
她好餓了,剛好有片林子送上門來,當然等不及再走到缤紛館什麼的了。
神君則站在一邊望風。
這林子……都是果樹,但枝葉繁茂,好像也沒人修剪的樣子。
一時間,他也拿不準究竟有沒有主人。
那廂,夜昙早已經打了一地果子下來,正挑揀了一堆,放在裙擺上搓泥。
搓了半天,她突然頓住了。
……才想起來自己可以用清潔咒的。
沒辦法嘛,她還是有點不太習慣法術啦。
夜昙吐了吐舌頭,将懷裡沐浴過清潔之光的果子遞了幾顆給少典有琴,自己也不忘同時拿上一顆開始啃起來。
“呀……”她捂着腮幫子。
好酸。
“……”見狀,神君默默放下手中果子。
“昙兒。”
“???”吃個果子而已,他做什麼要神情這麼嚴肅呀?!
“你是不是有蟲牙?”說起來她晚上總是邊看話本邊吃零嘴,然後抱着本書就睡過去了。
而且睡得那叫一個香,他都不好把她叫起來。
“都跟你說了睡覺之前不要吃東西。”
“我沒有!”她又不是小孩子咯!
而且,她不過就是忘了那麼一兩次而已呀!至于的嘛!
“張嘴!”神君用手輕輕捏住夜昙臉頰,迫她張嘴後,便開始檢查。
“都說沒有啦!哼!”被人捏着臉頰,她說話也模模糊糊的。
“都是……野生果子……的問題……啦。”
夜昙鼓着腮幫子哼哼唧唧的,像個小松鼠。
“剛才你不都……親過嘛……這會兒嫌棄啦!?”
男人啊!切!
“那也要記得刷牙。”見确實沒什麼問題,神君便也安了心,松開了手。
夜昙雙手叉腰,剛要反駁,突然遠處就有人喊起來了:“誰?!誰在那裡!”
“哎呀風緊快跑!”
夜昙邊喊邊彎腰兜了一捧果子準備跑路。
她沒跑掉,她被少典有琴給拉住了。
不管這林子有沒有主人,摘了果子,他本來也是想留些錢的。
“哎呀你放開!”
隻是這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遲了,自夜昙身後,有個男人開始罵上了:“這是哪個殺千刀的來偷我的果子!給錢!”
“不給!”她才吃了一個好嘛!
再說了,就算是路邊賣果子的也得容别人嘗上一嘗吧?
這果子那麼酸!難不成他還打算強買強賣嗎?
“這果子都是自己掉下來的”,夜昙開始睜着眼睛說瞎話,“再說了,你要怎麼證明這果子是你家的?”
“這位兄台,我們會給錢的。”神君剛要分說,沒想到那個村夫卻被夜昙方才的言語激怒,徑直上前,要找她讨債。
“今日你就是說出天去也沒用!還錢!”男人的态度甚是強勢。
他見對方隻是個小姑娘,雖然邊上還有個男的,但看上去像是個斯文的讀書人。
那……當然是要好好訛上……不對,算算帳的。
“沒錢的話就用你身上帶的東西抵債!”
“哇!”夜昙快要跳起來,“你幹嘛!”她趕緊拍開那村民的手。
這人居然扯她耳環!
把她耳朵都扯痛了!
“别動她!”少典有琴的聲音一下沉了下來。
這人居然敢當着自己的面調戲他娘子!
這還了得?
“昙兒”,在出手教訓人之前,神君還是忙着确認自家娘子的身體,“你怎麼樣啊?”
“疼不疼?”他用指尖輕輕摸上她耳垂。
有些腫了,但還好沒出血。
把神君心疼得。
他趕緊用上治療術,順手将她另一隻耳環也拿下來放好。
“可好些?”
“沒事。”夜昙是肉疼。
“我耳環!”她疼的當然是自家首飾了。
夠買他一個果園的了!哼!
“這位兄台,果子錢我會給的,但在下娘子的耳環,煩請還來。”
他們是理虧,但并不表示可以任人宰割。
而且,自家娘子的貼身首飾怎麼都不可能給個外人的。
“給什麼給!”夜昙一把按下了少典有琴擡起的手。
“不準給!”她生氣了!哼!
“昙兒……”神君話還沒說完,夜昙突然如弱柳扶風一般倒向了他。
“嘔……”她一邊捂嘴,一邊裝作嘔酸水的樣子。
“人家是因為懷有身孕,方才一時沒忍住,摘了樹上一個果子吃罷了。誰知道啊,這會兒腹内竟然是翻江倒海啊!這果子定然是有毒!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們撒了藥!”
夜昙借着背身的功夫,拿指尖沾了點口水,抹在自己額頭上,以示自己疼痛難忍,又一把抓住少典有琴的手臂。
“夫君啊!都是妾身的錯,這孩子恐怕是……嗚嗚嗚……保不住了呀!”
夜昙一邊捧腹哭訴,一邊沖着少典有琴擠眉弄眼。
把個神君看得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就隻能看着她表演。
“昙兒……”
“你你你……你少誣賴好人!”夜昙這番操作弄得那村漢也有些措手不及。
“我我我……”夜昙壞心眼地學着村漢那結巴的口氣,“我真是沒想到啊!”她哭天搶地。
“原來這果子竟是你們家的!”
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山野匹夫!竟然訛詐到她頭上來了!
也不看看她是誰!哼!
“我不管!你得賠我孩子!”
此時,本應虛弱不已的“孕婦”正中氣十足地沖過去抓那村漢的衣襟。
“……”在場的兩個男人一時都沉默了。
賠孩子……
這要怎麼賠啊!
“她的意思是讓你賠錢!”神君反應過來,急忙去捂自家娘子的嘴。
還賠孩子呢!就算人家答應賠了,他又怎麼可能答應!
“唔唔……不管!”夜昙還在那拼命掙紮,俨然一副痛失愛子的瘋癫婦人模樣。
她完全入戲了。
“哎呀!你個懶驢啊!”正在三人僵持不下之時,又一個老婦人的聲音由遠及近,“我讓你來收果子,你倒好,收了半天居然還不來!又在偷懶了呀!哎呀,我老太婆的命怎麼這麼苦呀!這輩子沒生個好兒子啊!”
等人走近了,他們才發現原來是個頭發斑白的老婦,她身上的衣服都是補子,手裡還牽着一個三四歲的小娃娃。
想來是那村漢的家人。
“這……這是怎麼回事?!”那老婦人望了望滿地的果子,又望望自家兒子,跺了跺手中拐杖。
看着這樣的情形,神君也不想多計較什麼了,隻想速速給錢了事。
“……昙兒?”少典有琴望向夜昙。
“……”
好吧,她也有點不想訛詐了。
而且……她真的好餓啊!
再這樣下去,不用裝,也會汩汩往外冒酸水了!
最終,夜昙沖着少典有琴點點頭。
後者便付了錢,和老婦人一同将地上的果子都攏進籃子裡。
整整兩大籃。
當然了,神君也沒有忘記把那村漢手上的耳環給拿回來收好。
他們一人提着一大籃子果子離開了林子,前往缤紛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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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從缤紛館出來時,已是華燈通明,酒足飯飽了。
“昙兒,你吃飽了嗎?”方才見她餓得都快眼冒綠光了。
“超級飽,相信我。”
夜昙揉着肚子,一臉認真:“我感覺方才掉了的孩子都複活了呢!”
“說什麼呢……”還孩子呢!
少典有琴伸手,也想替她揉揉:“難受嗎?我幫你揉揉。”
“不給不給~”夜昙一個轉身,跑開了,人影融進了長街的夜色裡。
吃得飽算什麼事兒,跑跑就好了嘛。
“你别跑這麼快,小心肚子疼!”神君趕緊跟上人。
缤紛館的選址,當初聞人也是費了一番心思的。此地位于獸界最熱鬧的片區,外面都是瓦子街市,所以生意相當興旺。
此時的長街上,夜市已然開始了。因時近盂蘭盆會,更是行人如織。
夜昙正在人群的夾縫中擠着。
神君隻能遠遠看到她的小腦袋時不時在人海中冒出來一下,又消失不見。
這一沉一浮的,看得他心驚肉跳,唯恐她被擠扁了。
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隻是,看着前方那一堆人頭,少典有琴有些無奈。
和人群擠在一起,他受不了。
神君隻能加了點功力在步法上,運了輕功,好容易才追着人。
此時,夜昙正停在一個小攤前。
“昙兒,你也等我一下呀!”幹嘛要把他丢下,一個人逛街嘛!
“你看這個。”
神君定睛一看,隻見那攤位上琳琅滿目,往外泛光的,全是首飾。
對了,他剛好買個耳環給她。
之前那副耳環被别人碰過,也不好再戴了。
“你喜歡哪個?”
“怎麼,你要買給我呀?”見人有好好接收到自己的信号,夜昙美了,“那我可得好好挑挑~挑個最貴的~”
她撸起袖子,開始拿起一副副耳墜,比給少典有琴看。
“買!”神君自然是買買買啦。
“哎呀,你急什麼!再挑挑~”
“嗯……我要這個~”夜昙拿起一個木頭制的耳環就不松手了。
“……這個?你确定?”放着那麼多閃閃發光的不要,就要這個?
“就要這個!”夜昙嘟嘴,“怎麼,你反悔了?”
“不是……這……會不會有點不妥?”戴這個會不會有點不敬啊?
“哦?哪裡不妥?”不就是檀木雕的歡喜佛像嘛!
“妥!”感覺到夜昙的目光開始變化,神君趕緊轉換口風。
“買!”
“客官,我們這是小本經營啊……”擺攤的小販摸着一大錠銀子,有點愣,“這麼大的錢,這……我沒錢找您啊!”
“呃……”神君亦是一整個愣住。
這也太尴尬了。
可他沒帶銅闆什麼的。
“那就……”
少典有琴剛想說那就不要找了,卻被夜昙攔住。
怎麼能這麼浪費錢呢!
哎,還是得她來。
夜昙遞給小販幾十枚銅闆,又歡歡喜喜地任由少典有琴幫她把耳墜戴好。
離了首飾鋪,夜昙的購物欲愈發高漲了起來。
這才買了一樣嘛,當然是要繼續逛街。
“鵝炙新鮮嫩又肥,蜜橙百果買包歸!”
長街上傳來吆喝聲陣陣。
夜昙牽着人在那糖果鋪子前站定。
她看了看草垛子上的糖葫蘆,又悄咪咪摸了摸荷包裡的銅闆。
這街上有好多可買的呢,銅闆她還是要省着點花~
可是……
好想吃糖葫蘆。
“快快快,乾坤袋乾坤袋!”夜昙突然想到了什麼,轉身摸向少典有琴腰際,從乾坤袋中拿出了方才買來的一籃野果子。
“小哥,我用新鮮的山楂果跟你換三……不……五串糖葫蘆怎麼樣?”
“這……”小販有點猶豫。
畢竟他這小本經營的,用來漬山楂的糖當然是不便宜。
“你這一籃子都給我麼?”
“怎麼會!你那一串上才七顆山楂,我最多用三倍的數量跟你換!”夜昙叉腰。
她是一點虧也不想吃。
“可是……”
“我告訴你啊”,夜昙卻不容他分說,整個人神神秘秘地湊到小販跟前,“我這果子可是山楂中的極品呦~不信你嘗嘗?”
“……算了算了,看在佛祖的份上,我就吃個虧,跟你換了!”片刻後,那小販捂着被酸掉的半邊腮幫子,不再猶豫,爽快地答應了。
生意送上門,沒理由不做的嘛。
“昙兒,糖葫蘆就夠了嗎?”少典有琴接過夜昙遞來的一串糖葫蘆。
他好像看到她還在瞄另外一邊的兔子糖人。
此時,神君倒是完全忘記了自己還曾擔心過她會不會長蟲牙的問題。
“勉勉強強吧。”夜昙挎着果籃,又含着一顆山楂,一臉幸福。
不防突然被人從背後撞了一下。
“噗……”剛入口的山楂就滑出了嘴,咕噜噜地滾走了。
還好她的手被神君牢牢抓住,倒是不至于連身子也撲出去。
“……”
夜昙愣了半息,爆發了。
“誰啊!哪個殺千刀的!賠我果子!”那氣勢比方才在林中讨債的村漢還要足。
“給個吃的吧!”一個細弱蚊蠅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夜昙轉身,看到一個形容有些憔悴的女子。
今天怎麼竟是讓她遇上些窮困潦倒的婦人?
是了,盂蘭盆會,所以乞丐也紛紛出動了。
“公子小姐,給個吃的吧?”身着粗布衣衫的婦人咬了咬唇,手中還拿着一個碗。
夜昙默默打量了她一會。她發現這婦人好像不似尋常乞丐那樣髒亂。
就是個平民女子的打扮,長得麼……也還行。
“那……”夜昙看了看手邊的幾串糖葫蘆,有些猶豫要不要都給了算了。
隻是,還沒等她動作呢,那婦人的下一句話就震得她差點沒拿穩糖葫蘆串兒。
“公子,給口吃的吧”,婦人看向少典有琴,“我可以陪你……睡覺的。”
她顯然是不想要糖葫蘆。
“……”聞言,神君默默後退了半步。
沒辦法,街上都是人,沒空間給他退。
“……”夜昙瞪大了眼睛。
拜托!
她還在這呢!
還有!就這麼看不起她手裡的糖葫蘆嘛!哼!
“姑娘,我有娘子。”說着,少典有琴晃了晃自己抓着夜昙的手。
“……對不起,我以為你們是兄妹。”
他們倆看着年紀相差很大。
她原是覺得,身邊那姑娘是他的小妹妹。
沒想到竟是娘子。
這下是真的尴尬了。
“怎麼可能!”
一旁,夜昙早将下一顆糖葫蘆咬得“咔咔”作響,果子都快被她咬成了渣渣。
聞言,她直接脫口而出。
“開玩笑,我爹哪能有他這麼大的兒子!?”
她爹是渣了點,但對姐姐也算是一心一意啦。
他們絕對不可能是兄妹!哼!
“……”神君臉上的禮貌笑容僵住了。
他看上去有那麼老嗎?
“對不起啊小妹妹。”婦人扯扯嘴角,努力擠出了個笑容。
可惜了,因這公子看着很面善,也好看,她才大着膽子想要試試的。
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要到吃的……她都要沒力氣了。
看見婦人顯而易見的失望神情,神君背過手去,在袖中悄悄施了個法,将銀子切割了,放在年輕婦人的碗中。
“……謝謝公子,謝謝!”幸福來得太突然,婦人一連鞠了好幾個躬,“公子,您可否留下姓名?”她是遭遇變故,餓極了才會出此下策。
“來日也能報答。”
“我……”少典有琴剛想說不必報答,夜昙便在一旁小手一揮,替人作主了。
“罷了罷了,天下有心人,皆是無名氏!就不必言及以後什麼的了!”
說着,她又抓了把自己籃子裡的酸果子塞在人碗裡,直把那婦人手中的碗盞填得嚴嚴實實的。
“要報答的話,你現在立刻馬上就當着本姑娘的面吃完這些果子!”
今天不管是誰都要吃!
“哼!”
夜昙早就酸成了個千年山楂精。
但她堅持自己是因為吃了酸果子才變成這樣的。
想必是有個半仙相伴,所以籃子裡的山楂才都成精了!
“好了昙兒”,神君無奈地沖婦人笑笑,便開始哄自家娘子:“不是說要去看水燈嗎,我們走吧?”
“……嗯。那好吧。”差點忘記了正事。
因為是盂蘭盆會,水邊有好多活動的。
夜昙别别扭扭地往前走去。
嗯……盂蘭盆,供養飲食之盆。
回向現生父母身體健康……
“有情……”
“嗯?”
“要不……”夜昙提了提手上籃子,“咱們回去之後做點山楂飯,我帶點給我姐姐,你也帶點給霓虹姐姐……我是說你娘?”
還剩好多果子,可不能就這麼砸在自己手裡了。
“……好。”
神君忍不住低頭親了親人臉蛋。
又酸又甜的,也不知是因為她臉上有糖漬,還是因為自己也吃了那糖葫蘆串兒,隻覺得心裡熨帖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