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一捏白金項鍊上的那塊石頭。
一時間,淡淡的金色光芒在石頭上流轉。
一層極為淺淡的金色光膜,擴散到了整個房間,将房内的兩個人覆蓋。
*
一直站在205号房門前的蒼白人影,不甘不願地挪向203号房間。
他輕輕伸出手。
還沒有觸碰到房門,一道淡金色的光膜灼傷了他的手指,散出絲絲煙氣。
他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痛苦反應,嘴唇反而越裂越開,越裂越開。
最後,他露出了一抹猙獰的笑容,轉向205。
*
李航醒來後,第一時間就看向了阿卷。
阿卷似乎是蜷着身子睡的,就這麼圓鼓鼓的在被子裡拱起了一團。
這種姿勢,代表着不安與抵抗。
李航不由地自我安慰。
這是不是意味着,阿卷的潛意識裡,也是有點怕他的。
這樣的認知,似乎挽回了一點他的男子氣概。
李航的心裡仍然沮喪着,但卻沒有一絲一毫對于鬼怪的恐慌。
他的大腦,經過了幾小時的休眠充能,也算轉過了點彎來。
對于阿卷,他大可以徐徐圖之,不急于一時。
現在最重要的,是保證他和阿卷能夠成功從遊戲中逃脫。
他在心裡盤算着。
今晚,是他們留在這個旅館的第五個晚上。
今晚死的,不是張文斌,就是那個沒什麼用的小何。
接下來,還有兩個晚上。
既然要保證他和阿卷能夠成功脫身,那麼其他人包括小白都得死。
這下子,李航倒是有點不舍起來。
要不,冒個險,在最後一天晚上殺了旅館老闆,看看能不能保住小白,有沒有什麼特殊獎勵?
可萬一……
就在他算計得起勁的時候,“吱啊”一聲,205的門,開了。
慘白的燈光驅散了黑暗,而危險,卻滲入了安全内部。
他們的安全堡壘,他們的避風港,就此淪陷。
李航開始不由自主的發起抖來,牙齒随着身體的打顫,碰撞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為什麼?
怎麼會這樣?
難道是他從一開始就推測錯誤?
怎麼可能?
蒼白的燈光,就這樣直直的穿過了一道淡淡的身影,卻照不亮他的面容。
似乎是接收到了什麼信号,天花闆上,蔓延出一層一層的黑色細線。
它們在四處揮舞,它們在尋找着。
終于,它們找到了。
它們,似乎在興奮地起舞。
無數的黑色細線,彙聚過來,擰成一股,直直地紮了下去。
紮穿了薄薄的被子,紮穿了圓滾滾的枕頭,紮穿了被單,紮穿了床褥,紮穿了床闆……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自床底傳來。
是阿卷的聲音。
李航整顆心,重重一顫,下意識的想要去救阿卷。
可随即,他整個人卻像烏龜一般,縮進了被窩裡。
與錢比起來,當然還是命更重要。
阿卷的牙齒咬得“咯吱”,“咯吱”作響。
她能夠感受到那種痛苦,感受到有什麼東西穿過了她的皮肉抵在了她的肋骨上,并還在堅定地往裡鑽。
這樣的感知,讓她心髒驟縮,幾欲停跳。
滔天的痛楚以及極度的恐懼,讓她面白如紙,神色扭曲。
就……就要死了嗎?
這叫她……怎能甘心?
不,她絕不甘心!
阿卷一張小小的臉埋在了毛茸茸的卷發裡。
她摸過放在身邊的剔骨尖刀,反手就在背後胡亂地割着。
尖銳的刀刃,在瞬間切斷了無數黑色細線,也割開了她自己那柔軟的皮肉,在她的背上割出一道道傷口。
現在,她什麼也顧不上了。
她隻想要逃開,隻想要活下去。
失血,痛苦與恐懼,讓阿卷的腦子一陣一陣的發暈。
她死死咬住唇,強撐着理智,一邊拿着刀往後背割着,一邊往床外爬。
猩紅發臭的血水與肉塊,在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她也無從去思考它們從何而來?
她隻想要禍水東引,想要為自己謀得一線生機。
鮮血浸透了她的衣衫,糊住了她的頭發。
她也終于爬出了床底。
那些黑色的細線,居然被床闆牢牢地卡住,隻能扭曲着掙紮着,一時間卻無能為力。
阿卷回頭看了一眼,心裡居然升起一股子慶幸。
她,這算是逃出生天了嗎?
她無力地癱軟在地上,側臉貼着地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腥臭的血水肉塊,滲入她的口中,她也無暇顧及。
然而,就在下一秒,在阿卷的眼前出現了一雙锃光瓦亮的男士皮鞋。
皮鞋上,似乎能反射出她自己的那張狼狽的臉。
阿卷的心裡咯噔一聲,整個人如墜冰窖,沒有一絲溫度。
她用盡全身力氣,擡頭往上看。
那是一張熟悉的臉。
那,是老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