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電話時,姜翹那邊聲音很吵,有什麼重型機械在咣當作響。
鄧惑留神看了一眼時間。
“現在是淩晨四點半,你在夜店?”
“誰家夜店是這個動靜。”姜翹快速找了個地方:“我在工廠啦,前段時間新投資了一個五金廠,今天過來突擊安全檢查。”
鄧惑聽得費解:“咱們這行,不都是投資火鍋店潮牌之類的嗎?”
姜翹說:“我也是靈感突發。”
作為閨蜜,她看到鄧惑主動打電話過來,也跟着松了口氣。
“你想開點啦?”姜翹抱怨道:“前幾天的事情憑什麼怪你,明明是好幾個男的輪流來招惹你,他們的粉絲發瘋搞得像你在輪流□□她們哥哥……”
鄧惑說:“畢竟流言都說是我一路靠睡上位。”
這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凡是年輕漂亮的女明星,都得被這種流言洗一遍。
無論咖位大小,誰都跑不掉,竟也算娛樂圈裡難得的公平。
營銷号早就說膩了這檔子事,矛頭轉向那些年輕奶狗狼狗,開始編故事說他們陪老導演睡覺,或者是什麼葷素不忌雙插頭。
有時候編的情節太離奇,當事人還會發給朋友看,全當調侃。
姜翹說:“所以大前天,當上影帝的那哥們為什麼來招你。”
好像是小衆電影拿的獎,不算有名氣,她都不記得叫什麼名字。
鄧惑抿唇:“他還是群演的時候,我照顧過幾次。”
沒想到那人會公開說喜歡她,想要個機會。
姜翹:“靠,群演?你眼光這麼毒?”
鄧惑:“我見誰都照顧。”
要是别人,粉絲們可能還會祝福幾句,偏偏是她鄧惑。
一個绯聞纏身像是全靠炒作上位的藝人。
姜翹聽到猛料,很想追問幾句,但好奇心已經如同内環線堵車。
“前天,你跟那個流量一起晚餐是怎麼回事??”
“他說約了一圈人打麻将,我沒多想,以前也聚過。”鄧惑疲倦地閉上眼睛:“去了以後發現隻有他一個,還有大束的黑玫瑰花。”
“誰知道是看上你還是看上流量了。”閨蜜涼嗖嗖道。
“惑惑,你說你這些,算是好桃花還是爛桃花?”
鄧惑睜開眼,聲音透着不安。
“一般來說,有些破事根本沒法被拍到,更上不了熱搜前三。”
“前幾天被推流這麼猛,輿論全是壓倒性地狠罵,明顯還是有人在操作。”
姜翹轉身看了一眼轟鳴的車間,把汽水罐扔進垃圾桶裡。
“……又是那個畜生幹的。”她厭惡道:“這算什麼,示威嗎。”
“我不想再看見他了。”
鄧惑長長地深呼吸了一口氣,從浴缸裡起身。
她把免提按開,擦拭長發的時候有些猶豫,還是把白天的事情講了出來。
姜翹那邊傳來汽水罐掉落的聲音。
“你再說一遍?”
“我今天想了一整天,”鄧惑說:“也是瘋了,我竟然覺得這個提議可以考慮一下。”
“紀惗才是瘋了吧,戀愛都沒有談,突然要跟你結婚?”
“他的絕症是真的假的?給你看了病曆本沒有?現在是癌症中晚期還是什麼情況?”
“你們結婚以後要同居嗎?要孩子嗎?要婚前公證嗎?要領證公開嗎?”
鄧惑想伸手調低音量,掌心太滑,手機直接像肥皂一樣呲溜滑出去。
她重新抓住手機,說:“寶貝兒,咱說話能不能稍微聲音小點。”
“老廠區晚上像是要鬧鬼,”姜翹說:“我有點怕,得虧你打電話過來。”
“……你就不該去那種地方。”
“逛完下個廠房就回去了!”
姜翹貼緊手機道:“要是你們預先談清楚,你幫他擺平他家那幫煩人精,他給你遺産和臨時的避風港,其實買賣還算劃算。”
“而且你也知道,”姜翹壓低聲音道:“那個畜生……他手段太多了,你結婚了他才能死心。”
甚至不一定。
鄧惑看向鏡子裡的自己,說:“我最近接觸的那個電視劇,制片人昨天找我吃飯。”
“有的沒的繞了一堆,最後自以為委婉地跟我提他。”
“嘿,小鄧,聽哥一句,要不你跟聞公子交個朋友吧。”
“跟誰睡不是睡呢,人家還那麼喜歡你。”
姜翹怒氣沖沖地開罵:“狗日的!你沒扇他?”
“有幾個臭錢了不起了!去他全家!”
鄧惑笑眯眯道:“人家覺得我隻是死裝。”
她再度看向鏡子,收了笑意,重新拾起前面的話頭。
“我今天聽到紀惗求婚,很快找由頭走了。”
“說起來有點别扭,但是翹翹……”
“我總覺得,要是和紀惗形婚,或者是借由任何男人的幫助,都像是在驗證那些人的想法。”
姜翹明知故問:“什麼想法?”
“不夠……獨立女性。”鄧惑低聲說:“靠男人解決其他男人的問題,聽起來一點都不高明。”
“你都被階級壓制了,還在想這種事情?”
閨蜜恨不得從屏幕裡冒出來敲她的腦袋。
“獨立女性又不是什麼貞潔牌坊,獨立女性憑什麼就不能利用男性資源了?”
“那幫男的沒少受過女老師女護士的照顧吧,怎麼沒人罵他們不夠獨立男性啊?”
鄧惑不确定道:“我和紀惗重新談談吧。”
“你得先睡一覺補補腦子。”
姜翹示意助理給值班的工人們發夜宵,繼續道:“你明天給紀惗打電話之前,先想好你能接受什麼程度的形婚,以及姓聞的如果再作妖,你要不要暫時在老紀家裡躲一段時間。”
工人們都有些意外,姜翹遠遠地和他們笑着招手,轉身時神色更顯得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