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小樓帶秦風受邀去了小唐總的結婚宴。
“他自尊心這麼強的麼?”郁小樓微笑着遞上請帖,在心裡啧啧輕歎,“不就是給他送了個淩霄花胸針,進度條就到現在還沒有消停。”
系統沒吭聲,默默吐槽:你那是“送”嗎?強迫威脅順帶言語羞辱,就差拿刀架男主脖子上了。
何況還是淩霄花,這花對秦風來說意味着什麼郁小樓心裡跟明鏡兒似的。逼他佩戴淩霄花胸針,跟給男人拴上項圈、挂上狗牌有什麼區别?
郁小樓笑容不變:“你就說有沒有效果吧。”
系統不哔哔了。
效果麼,自然顯著得很。被迫戴上胸針的那一刻,進度條當即就往前蹿了一大截,之後從出門到現在半小時,仔細看,還能瞧見那截漆黑墨色在一點一點地往前爬,周圍萦繞着煙霧似的黑墨,翻騰着不祥。
郁小樓側目看向身邊的秦風。男人面色冷漠,烏黑短發沒用發膠定型也極好看,幾縷散發垂在眉骨上,愈顯得他眉目深邃,着一身端正嚴謹的深黑色西裝,長褲筆挺妥帖沒有一絲褶皺,皮鞋锃亮,胸前佩戴一枚金紅配色的淩霄花胸針。
金是純金,紅是晶瑩剔透純度極高的寶石,這審美很阮玉,其實有些浮誇了。也得虧秦風身姿峻拔氣勢夠強,一張俊臉也夠冷漠,壓得住這樣誇張浮靡的顔色。
郁小樓輕輕感歎:“媽的,真帥。”
系統一顆心又被他給高高吊起:“宿主……”
郁小樓:“可惜還是沒我帥。”
系統:“……”
……這倒是。
比起男人更以氣質奪人的嚴謹端正,郁小樓的眉眼自然是更令人驚豔的好看。眉是劍眉,眉型細長,眉梢盡是嚣張恣意。眼是杏眼,瞳仁清亮黑白分明,漂亮,澄澈,偏偏眼尾有些上挑的弧度,如最秾豔的神來一筆,給這張本就漂亮的俏臉更平添三分風流豔色,眼波流轉間,輕易吸引無數目光。
偏偏他自己又對這些目光置若罔聞,即便是衆所矚目,他不卑怯、不輕狂,美豔卻犀利,如最美豔的玫瑰露着最無情的刺,紮得人不敢輕舉妄動,又心癢難忘。
跟秦風并肩而立時,竟也十分般配,以至于兩人才露面,許多人便都微微變了神色,竊竊私語起來。
郁小樓的臉就是他自己的臉,原因無他,“阮玉”本就是一個面目模糊的npc,還是個不甚重要的小炮灰。進入小世界前系統會根據主系統給出的小世界人物資料,對宿主的面貌進行一點微調,比如改變一下瞳色、發色,增加紋身、胎記之類,也僅限于此了,不過是為了讓宿主能更好地融入小世界。
當然,人物殘疾情況除外,這個是小世界本源力量的修型責任,不可抗拒也不能改變,系統沒辦法管。
系統很有幾分惡趣味地想,要是哪回給他把嘴巴稍稍弄得歪一點,或者還有眼睛……
郁小樓淡淡道:“那你可能需要嘗一嘗投訴信的滋味兒。”
系統大驚,光速切斷了兩人的精神聯系,自己關自己小黑屋了。
郁小樓和秦風登記過名字、送上禮物,便被侍者引入場中。
小唐總是阮家的合作夥伴,家中自然也是富豪,婚宴安排在市郊聲名遠揚的私人酒莊,草坪平整寬闊,四面紮滿鮮花。
郁小樓随手取過侍者托盤裡的香槟,目光四下一掃,系統悄悄冒頭,盡職盡責地将部分人的信息給他轉換成文字,投射到腦海。
——之所以是部分人,因為絕大多數其實都隻是路人甲乙丙、面目模糊的npc,個人資料約等于無,系統自然抓取不到也沒那個必要。
郁小樓消化着資料,目光對上幾個阮玉的狐朋狗友,就略舉酒杯敷衍示意。
有幾個就跑過來,笑着招呼:“最近變宅了?叫你都不出來玩兒。”
郁小樓微笑:“出來玩哪兒比訓狗有意思。”
狐朋狗友登時來了興趣:“什麼狗啊,勾得你這麼上頭?”
“那自然是……”郁小樓頓了頓,笑起來,“聰明過了頭的德牧啊。”
跟在他身後的男人臉色已經陰沉了下去。
“德牧?”有一狗友便撫掌道,“好巧!我最近也得了一條,百分百純種,就是發.情了,看不上别的,哎你那條是公是母?是公的那剛好讓兩隻配個種呗?”
“是公的。”不等狗友眼睛亮起,郁小樓便淡淡道,“但你想都不要想,我舍不得。”
狗友惋惜:“那你那隻也發.情了怎麼辦?”
“那就噶了呗。”郁小樓一點猶豫都沒有,微微笑起來,“聽說絕育了,狗還會更聽話些。”
“聽話是聽話,”狗友惋惜嘀咕,“可這也太可惜了……”
“沒什麼好可惜。養狗,不就是想叫他聽話麼,不然還費心養着他做什麼。”郁小樓順手将喝空的酒杯遞給身後的男人,“秦風,你說對不對?”
秦風盯着他,眼底黑沉陰鸷得可怕。
“不就是讓你戴個胸針,還敢給我臉色看?”郁小樓冷笑,側臉低聲,“再給少爺擺臉色,現在就給我滾回去跪着。”
“聽到沒?”
秦風一直覺得,郁小樓最可惡的不是他種種羞辱之辭,而是羞辱完了每次還都要問他一句“聽到沒?”“知道麼?”“沒聽見?”
别人訓完人這麼說往往并不是要人真的回答他,隻是強調而已,但郁小樓不是。郁小樓真的是每一次,都在等他回答他,等他清晰無比、不容含糊地回答他給予的那些羞辱。
秦風死死咬住牙緩了幾口氣,吞下莫大的恥辱和憤怒,才接過酒杯,低低道:“……聽到了。”
郁小樓滿意地笑起來,看似很親昵地撓了下他的下巴,笑眯眯地:“乖。”
狐朋狗友們的注意力自然就從養狗轉移到秦風身上,目光中充滿譏诮和看笑話的嘲諷。有個人就笑說:“哎小少爺,你怎麼還把他給帶出來了。”
郁小樓挑挑眉:“他醜?見不得人?我為什麼不能帶他出來?”
衆人被他三連問給噎住,一時有點摸不準郁小樓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