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點帕裡溫說得不錯。
雄保會是一個肮髒腐朽的地方,塞法修如果被抓回去,後半生就别想逃出雌戒所的大門。
所以,塞法修根本沒想過回去。
當雄保會進到礦山,順着抑制環信号消失前的最後一次定位,終于找到了帕裡溫的辦公室時,塞法修、亞裡希以及五位研究員已經坐上了胖哥的飛船。
胖哥此時吓得手都是抖的。
聲音也抖得不像樣子,“靠!靠!靠!這太吓蟲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駕駛戰鬥飛船啊!”
胖哥既緊張又興奮,臉上的肉都跟着顫,“還能發射大炮呢!剛才我在裡面還朝着帕裡溫發射了兩炮,差一點點就擊中了!”
拉達曼質疑,“一點點?”
“當然了!胖爺我駕駛飛船三十年,技術杠杠的,準頭賊拉好!”
塞法修坐在後排,聽着胖哥和幾個年輕蟲你一言我一語地講述戰況。
身旁坐着亞裡希,平日裡霧蒙蒙的黑瞳此刻也多了幾分神采。
艙室内熱鬧得好像他們是要出去郊遊。
塞法修難得放松神經,倚靠在椅背上,對胖哥謝道,“這次多謝你了。”
“甭客氣!”
胖哥一拍胸脯,“你救了我和恩德,大恩不言謝,以後就是自家兄弟了!”
飛船跟着第三軍撤離的後援戰隊一直躍遷至帝星。
胖哥之前一直飛的是民用躍遷通道,中間還要為了避免審查拐去幾個偏遠星球,每次都要花費一夜的時間,才能從主星系躍遷至第四星系。
而軍用躍遷通道享有最高級别,不限速,戰鬥飛船四個能源艙火力全開,僅用了一個小時就抵達帝星。
胖哥咂咂嘴,感慨,“還得是軍艦,就是爽!”
艾利克已經等在接駁處,手托軍帽肅穆地站在一旁。
“你的飛行器已經停在旁邊,直接開走就可以,剩下的交給我。”
胖哥摸了摸戰鬥機金屬線條流暢的炮筒,心裡還有些不舍,揮手道别,“胖哥就送你們到這兒了,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啊!”
江湖蟲身上自有一種豪爽的氣息,吹散了凝重的氣氛。
塞法修走下軍艦,認真道謝,“此番多虧你幫襯,以後有任何事情随時找我。”
“得了,有你這句話就妥,走了,不用送。”
胖哥笑着擺手,潇灑轉身隻留下了背影。
風雨暫歇,他該回去陪他的弟弟了。
胖哥的飛行器開走後,艾利克才對塞法修說,“礦山裡确實有被囚禁的雄蟲,議會長已經接手此事,雄保會沒有找到您,還在大力排查。”
“議會長為您準備好一處别墅,您可以稍作休息,一會兒我會親自送您過去。”
塞法修站在風中,晚風鼓吹着衣衫沙沙作響。
躍遷點在高處,向外眺望能看到城市的樣貌,高樓林立,霓虹閃爍的街道,空中懸浮的飛行器穿梭時亮起的車燈。
“真美啊——”
五個研究員下來,還抱着探測儀。
他們已經好久沒有走出礦山。
山中不知歲月長,在無數個難寐的夜晚,他們一點點在黑暗中摸索探尋。
從零到一之間他們越過多少坎坷,推翻多少猜想,走過多少彎路,每一組數據都得來不易。
他們為此付出自己的一切,抛下自由與安全,以身化燭。
這些微弱的燭光彙總,才能映亮漆黑的前路。
亞裡希站在塞法修的身邊,看着塞法修銀灰色的長發随風揚起。
他伸出手,那束發尾就落在他的掌心。
“走吧,還有得忙。”
塞法修轉身,牽起亞裡希的手,向前走。
艾利克将他們送到了伊萊諾空置的别墅,才回到軍部述職。
雄保會會長加西亞和伊萊諾都在。
第三軍元帥遠征,所以暫由上将艾利克領導指揮。
伊萊諾端坐在輪椅上,手裡拿着述職報告,念到,“搜尋到被困雄蟲五名,其中C級4位,B級1位,平均年齡20歲。”
“雄保會拿着蟲民的賦稅,就是這樣保護蟲族最珍貴的雄蟲嗎?會長難道不想解釋一下嗎?”
加西亞恨得牙癢癢,手杖頂端的寶石都要被捏碎,“星盜猖獗,軍部應該要負主要責任。”
一聽雄保會想要甩鍋給軍部,艾利克立刻反駁,“雄蟲一直保護在帝星由雄保會親自接管,雄保會曾下令轄區内不準許軍雌靠近,軍部無權插手。”
确實如此,雄保會為了不讓軍雌吓到嬌弱的雄蟲閣下們,曾頒出禁令,嚴禁軍雌靠近帝星中心城。
曾經親自頒發禁令的雄保會會長加西亞氣得眼前發黑。
還沒緩過神,又聽到伊萊諾在旁邊添油加醋。
“帝國的稅收每年分給雄保會就有40%,配有最精良的戰隊和最先進的武器,雄蟲的光腦配有定位系統,這樣的保護下還能弄丢閣下,真是說不過去。”
伊萊諾素手輕點着報告,神色冰冷,語氣凝重,“這麼些失蹤案卻一直沒有對外公布,雄保會一直秘而不宣,難道是與星盜暗通款曲?”
“戴維斯閣下要捉捕的罪雌塞法修不見蹤影,”
伊萊諾将述職報告翻到後面的一頁,展示給加西亞看,“而且,如果不是雄保會阻攔,星盜也沒有機會逃竄。這——真的不太好解釋吧?”
“你、你污蔑!”
“老夫要告你诽謗!”
加西亞用手杖敲擊着地面,一張滿是皺紋的臉氣得通紅。
“會長别激動,”
看到加西亞噴的口水四濺,伊萊諾滑動輪椅遠離,言辭裡都是敬稱,隻是語氣沒有半分尊重,“您年紀大了,精神海也不穩定了,當心氣壞身體。丢失雄蟲這麼大的事情,我是理解您的,可是蟲民們能理解您嗎?”
“他們辛辛苦苦繳納稅錢,雄保會就是這樣保護蟲族最珍貴的——雄蟲嗎?”
伊萊諾雖然坐在輪椅上,神色卻冷淡倨傲,居高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