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蕭雲從都有些驚了,蕭焓居然能識别不同的傷口和兵刃,着實是刑偵專才!
此時氣氛劍撥弩張,蕭焓身後的幾個侍衛都已經握緊了兵刃,隻待蕭焓一聲令下,就要将薄奚齊帶走。
而薄奚齊屋裡屋外的幾名侍從也已經各自戒備。
“主謀一事,不知秦王從何說起。”
薄奚齊若無其事道:“至于傷口不同,想必是宇文将軍當日帶了其他兵刃,混亂之時又失落在池水中了吧。想來此等事,秦王應該去問宇文将軍,而不是問我。”
蕭焓輕笑道:“本王自然是問過了宇文卓,才來問你。他很肯定,當時他身上并無其他兵刃。那隻鳄魚腹部的傷口從頭至尾,深可見骨。薄奚齊,你入宮赴宴,身懷利刃,意欲何為?!”
原來蕭焓今日發難,是在這裡等着薄奚齊。以薄奚齊晉國質子的身份,隻要這罪名給蕭焓作實,迹同行刺梁王,不死也得脫層皮。蕭雲從不自覺的轉頭看着他,卻見薄奚齊也正仰起頭來看着自己,甚至還伸出左手,用力抓住了她垂在床邊的輕紗饒在手腕上。
他雙目微潮,悲憤求助的神情如同大雨裡落水的流浪貓,而且還是個淪落在外的品種貓,既好看又沒有生存能力的那種,隻能待人垂憐,将其撿走。這誰頂得住啊?!
“焓哥哥……”
蕭雲從隻好硬着頭皮上去解圍,“其實那天是我帶了樣東西。年節裡我的宮人從庫房裡翻出一件黑漆漆的鐵片,上面篆了好多花紋。我瞧着有趣,也不知是什麼物事,就帶在身上,想得空問問四哥。
哪知我賞花時落入玩月池裡,遇到那土龍,我都吓慌了手腳,随手拿出那鐵片來揮舞幾下,竟将鳄魚開膛破肚。我哪裡能想到此物如此鋒利,咋然瞧見那巨大的鳄魚血肉模糊,就吓得暈了過去。那鐵片早不知道叫我丢到哪裡去了。這樣的寶貝,我還想着叫人去撈起來呢!”
從兒向來言語不忌,行事粗疏,這番話說得清楚明白,層層相繼,竟然毫無漏洞,必為穿鑿之語!從兒竟為了這個大有可疑的晉國質子費心欺瞞于我?!蕭焓臉色一沉,盯着她半晌道:“你此言可當真嗎?”
“那是自然!”
蕭雲從昂頭道:“便是禦前見駕,我也這樣說。”
“蕭雲從,你好糊塗啊!”
蕭焓恨恨的轉頭與薄奚齊拱手道:“既如此,得罪了。”
他說完便又要拂袖而去,蕭雲從剛想叫薄奚齊給她來個知恩圖報,就被蕭焓反手拉走了。
蕭雲從知道蕭焓忌憚薄奚齊,便乖乖叫他将自己送回景和宮,隻等蕭焓一走,就倒頭兜了回來。
她剛來到薄奚齊住的房間外,就聽裡頭一陣激烈的咳嗽,好像止也止不住一樣。
蕭雲從趕緊上前去,一手扶住薄奚齊,一手幫他拍背,“你這又是怎麼了?剛才焓哥哥來吓到你了?”
“我又沒做錯事,誰來都不需要怕。”
薄奚齊擡起左手拉開她的手,“你去而複返,可是來向我要求回報的?”
蕭雲從随手一拉凳子坐在床前,單手托腮看着他道:“薄奚齊,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太聰明的人容易短壽早夭?”
“有。”
薄奚齊道:“隻是公主覺得,我現在還需要擔心這個嗎?”
蕭雲從見他年紀輕輕就默認自己短命,聽起來竟覺凄涼,便把話題轉回去道:“你别轉移話題,剛才說到哪了,奧對,我就是來向你要求回報的!”
薄奚齊道:“公主想要什麼?”
蕭雲從說:“你說呢,明知故問。”
薄奚齊看着她道:“雖然這種情緒毫無用處,我真的有些好奇,閨閣女子,居然逼人婚配,你好像全然不會害羞的樣子。”
哎喲,你對我好奇了呀,那你完了。好奇害死貓!蕭雲從理直氣壯的說:“我剛才就跟你說了,此婚隻為我梁國而成,我們隻取夫妻之名,無需夫妻之實,有什麼好害羞的?我犧牲自己終身幸福,隻是為了免教兩國兵士與邊境百姓無辜受苦。行的乃是大義,我為什麼要害羞?”
“三公主竟是為兩國百姓計,确然巾帼不讓須眉,真叫我慚愧。”
薄奚齊點點頭道:“好,我答應你就是。”
他終于答應了。蕭雲從忽然覺得手心出汗。她選擇了維護書裡的走向,跟男主和親,能不能改變自己的最終命運,就全看之後能不能搞定薄奚齊的心了。但是看薄奚齊的性子,心思深沉,戒備極重,肉眼可見的很難取悅……
“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