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2日上午8點32分。
宴懷雀坐在床上,乖乖咽下被喂過來的魚湯。
等到一頓飯吃完,宋驚屹開始收拾簡易床上小桌子時,一直站在旁邊的張何才出聲:“董事長,康複團隊那邊又在問了。”
宋驚屹皺了皺眉,“問了什麼?”
“還是宴小姐的身體狀況和數據表格相差太大的問題,覺得是我們隐瞞了中間的數據資料……”
“這方面的話,不是讓他們自己去第一醫院問了嗎?”
宴懷雀微微偏了偏頭,安靜聽着。
“他們的确去了。”
張何回答:“去了以後提出了不少尖銳的問題,帶着錄像和錄音筆去的。第一醫院的醫生和院長回答不上來,又覺得是我們請去的,害怕落下口實,一開始打官腔,玩迂回,過了兩次就找借口不出現,他們一直無功而返。”
宋驚屹完全能猜到這種可能,語氣冷漠,“讓他們自己玩。現在小雀還不能交給他們。”
這兩天,宴懷雀的皮膚毛孔還會斷斷續續的溢出灰黑色的粘滞狀物質,像是在排毒。這種情況下,他不可能讓别人看到。
最起碼,得等到她的身體徹底穩定……
張何推了推眼鏡,又說到:“于梨園那邊也在問。”
宋驚屹更頭疼了,眼眸冷的像是塊冰:“她年輕時候叛逆,跟父母鬧翻也要接着玩,結果後來生病沒法懷孕生子,快到中年才覺得後悔。”
“她來小雀身邊也不是因為愛,隻是想找個‘孩子’養老而已。要不是因為我包攬了小雀的花費,又順帶養着她,估計早就跑了。”
張何沒作聲。
“血緣關系,血緣關系。”
宋驚屹冷哼了一聲,非常不屑:“血緣又能代表什麼,隻是人類自私的劣根性體現而已。遇到利益,遇到欲望,又算得了什麼。”
宴懷雀又歪了歪頭。
張何已經給宋驚屹做了很多年的秘書,即便是從未主動探究過上司的家庭,但或多或少還是了解到了些,此時更加謹言慎行,一句話也不多說。
“小雀現在還沒有知覺,讓于梨園等着吧。等到她好起來,找人了,再過來也不遲。”
張何應了聲,離開了。
宴懷雀坐在床上,靠着床邊,過了一會兒後,确認房間裡隻剩小宋先生一個人了,才低頭,摸了摸他的手。
宋驚屹的注意力立刻便被吸引了過來。
宴懷雀張了張口,出聲:“宋……”
那一瞬間,她能感覺到,握着她的那隻手猛得僵住了。
“小雀?!”
宴懷雀這兩天斷斷續續已經能聽到聲音了。但耳朵仍舊不穩定,像有些信号接觸不良的舊手機,偶爾就會發出“沙沙”的斷頻聲。
她本來還想研究一下這個有沒有規律,但直到此時此刻,斷頻仍舊是突如其來的。
聽到聲音後,宴懷雀不得不說是狂喜的,但是出于謹慎和敏感心理,她并沒有第一時間表露出來自己能“聽”到了的事情,而是就這麼忍耐着,過了兩天。
因為知道她聽不見,所以也不會對她有防備,自然能聽到一些比較真實的反饋。
直到現在,宴懷雀心中已經有了初步的判斷,這才準備與“小宋”進行試探性的交流。
當然,這兩天“小宋先生”一直都陪着她,宴懷雀自然也聽到了數次他的聲音。不得不說,着實讓她松了口氣。
是很年輕也很悅耳的嗓音呢。
并不是宴懷雀所想的中年阿姨或者叔叔。
當然,既然被稱呼“小宋”,年紀應該不算大。但是宴懷雀又實在不知道,對于外星AI系統而言,人類多大年紀算是“小”。
思維短暫走了神,宴懷雀又把自己飄遠的念頭重新拉回來,鄭重其事的應了聲。
“嗯。”
宋驚屹失态的睜大眼睛,一時間竟然像是被石化了般,完全無法動彈了。
藥藥又開始【咔咔】的截圖,不過這次它吸取了經驗,同時也一起“錄了屏”。
宴懷雀下意識握緊了宋驚屹的手,然後張口,小心且認真的開始發聲:“宋……我,我們聊天?”
宋驚屹仍舊是滿臉空白的樣子,甚至一時間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宴懷雀聽不到聲音,也感覺不到對方行動,有些疑惑的歪了歪頭。
“宋?過,來,可以,嗎?”
宋驚屹便僵硬着身子,靠近了些。
宴懷雀這次感受到了,立刻便彎了彎眼眸。
她這兩天一直沒發聲,不單單是想要暗中觀察一下周圍的環境以及了解下“小宋”到底是什麼人,也同時在心中不斷的打腹稿。
思考該怎麼說話或者解釋,才能把自己正在好轉的這件事透露出去的同時,也充分保住秘密,隐瞞住這個外星系統的身份。
“我被,救。”
宴懷雀此時的發音仍舊不算好,甚至都帶着幾分歪曲。所以為了盡可能的保證準确度,她盡量放慢自己的語速,以及減少說出的字數。
“會,排,毒。繼續,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