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前兩天的折磨,沈明玉也明白了化形這種事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
随便吧,随便吧,隻要放平心态,總會重新便成人的。
一想到每天都能解鎖新物種,她甚至感覺還有點小興奮呢。
沈明玉覺着面前的視線先是被擠壓,周圍的環境逐漸變大,雙臂不由地伸直,随後有什麼硬物壓在了胳膊上,重的她喘不過氣。
她變成了一個石磨盤。
而她挎在手邊的小包也“啪嗒——”一聲。
從空中直直地降落,掉在了地上。
此時她正身處鬧市,還是逢集的好時候,周圍的妖們一見這種場景,紛紛圍了上來。
“嚯,好大的磨盤,從哪出現的啊?”一大爺試探地拍了拍,下個定義:“嗯嗯,好石頭。”
旁邊的大媽連忙拉着他,“别亂敲,這是人家姑娘變的。”
“這年頭石頭都能成精啦?竟然還是個姑娘?”
“不是,我是說這是别的妖變得。”
大爺面露疑惑,盯着沈明玉看了半天,半晌,蹦出來三個字:
“你騙我。”
“這明明就是磨盤,靈魂都是磨盤,怎麼可能是别的妖?不過你還真别說,我第一次見磨盤開了靈智的。”
沈明玉:……
有沒有人能在意一下她的死活?
随着圍上來的妖越來越多,也有人道出了沈明玉的問題,指出她就是昨日街角縱火犯,燒了本街著名腦子不好使的狼妖房子的草妖。
聽到知情人士這麼解釋,圍觀吃瓜的妖們眼中也多帶了一份憐憫。
而人群正中間的當事人,心情也從剛開始的緊張,恐慌,到現在完全的破罐子破摔。
就這樣吧,她想着,我還是先變回人形比較好。
誰一輩子還沒被人這麼圍觀過!?
沈明玉閉上眼,強行剔除周圍紛擾的人聲和腦子中的雜念,專心用淨化術撫平躁動的黑氣。
說來也奇怪,這化形對于她靈力的消耗,時多時少,昨天那燒火棍就恨不得直接把她妖丹拆了,榨幹最後一絲靈力。
今天這石磨盤的消耗就小得多,堪堪抽去個三分之一便沒有動靜了。
遠處,司淵立在人群之外,眼神靜默,掏出小本子便繼續記載:十月廿三,因未控制住淨化術化形石磨盤,引衆人圍觀,但毫不緊張。
思索了片刻後,在“毫不緊張”上畫了個圈,旁邊批注:性子上佳。
随後又塞到懷中,繼續觀察着眼前的鬧劇,毫無出手的準備。
他想要繼續看看,沈明玉會不會因為被圍觀這種事而有任何情緒上的起伏。
司淵心裡很清楚,沈明玉所遭受的事,若是換到他身上,他不會比這不過七百年修為的少女做的更好。
沒來由的,他心底有一絲羨慕,倏地又消失了。
翠綠色的光芒将石磨盤籠罩,周圍人吓得往後一跳,緊接着又因為好奇,上去摸了摸,拍了拍,不斷讨論着今日這看到的奇事。
不消片刻,一名身着嫩綠色羅裙的少女便出現在了原地,衆人轟然離去,躲在遠處指指點點。
沈明玉面無表情,拾起旁邊滿是灰塵的布包,拍了拍灰,挎着就走。
對于身後傳來的陣陣讨論聲充耳不聞。
司淵又記下一筆:心理素質,極佳。然後在“極佳”上面,畫了一圈,覺着不滿意,又加了一圈,下面還打了波浪号。
殊不知此時,少女表現出的無所畏懼,都是因為她的心已經死了。
沈明玉告訴自己:我在磨坊磨了十年的糧,我的心已經和磨盤一樣冰冷。
于是她在衆人嘀嘀咕咕的聲音中走向了商鋪,面無表情地拿起面前一枚小香包,不怒自威,詢問道:“多少靈石?”
那老闆從沒見過這陣仗,一位滿臉悲憤的少女,身後跟了一群人。少女走到哪,議論聲就傳到哪,而她還絲毫不在意!
老闆顫顫悠悠地伸出三枚手指頭,“三……三……”
沈明玉眉頭一皺,大聲道:“三十?你怎麼不去搶?”
不要怪她,她昨天剛被訛過。
老闆一看沈明玉有所誤會,連忙搖頭否認,“不不不,三枚,隻要三枚靈石。”
沈明玉這才舒展開眉頭。
“哦~”了一聲,十分抑揚頓挫。
随後将小香包放下,丢下一句:“不要了。”
轉身就走。
不行,司淵身上本身就有那種好聞的香味,送個香包反而不太合适。
而且他那個氣場,總覺得和香包不太相配。
但身後頻繁的議論聲攪得她思緒好亂,根本不知道應該買些什麼向司淵道謝,畢竟他們隻是見過幾面。
于是她又“雄赳赳氣昂昂”地看向了旁邊的商販,眼神中甚至還帶着股殺氣——被煩的。
老闆不知道這少女為什麼這麼煩,身後還跟着一群人,吓得直接将面前的的同心鎖舉了起來,頭一歪,閉着眼大聲說道:“百年同心鎖,專鎖有情人!五十靈石一對。”語氣中甚至還有種奇怪的視死如歸。
沈明玉見狀,還是搖搖頭,繼續向下一家走去。
……
司淵跟在隊伍的末尾,聽着周圍人對沈明玉的非議,眉頭直皺。
從欠錢不還錢,長得挺好看沒想到是老賴。
到變成那樣肯定是招了詛咒,怕不是骨子裡就不幹淨。
最後發展成沈明玉勾引有婦之夫,被正房下了詛咒,本是打算要她命的,沒想到她實在命大,真是禍害遺千年。
……
千奇百怪,五花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