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指着地上的空地,低聲命令道:“入定。”
語氣十分強硬,不容任何否決。
沈明玉連忙乖乖照做,她不想再讓司淵窺探到她的内心了。
很快,所有的蝴蝶和小動物都向着沈明玉身邊聚攏,一棵通體碧綠的草從她腳下生出,二者交相纏繞,融合。
最後,一棵通天巨樹聳立在草地上,根系鋪了滿地,一直向外延伸,爬入裂谷中,望不到頭。
司淵看着在樹根邊入定的沈明玉,眼底透着滿意。
成了。
于是他緩步走到樹根下,左手撫摸着樹幹,激得樹梢抖了兩抖。
随後,他貼着沈明玉坐了下來,同時将自己剩下的神魂全部召了進來。
刹那間,比整個靈魂空間更為廣闊的力量侵襲而入,沈明玉的靈魂空間在這種力量下迅速瓦解,消散。
最後隻留下一顆有些茂盛的小草,部分葉片有些泛黃,隐隐有斷裂之勢。
司淵選擇用自己的靈魂空間将沈明玉的靈魂全部包裹,獨留其最基本的潛意識存在,剩下全部壓向虛無。
相較于沈明玉靈魂空間的熱鬧與生機,司淵的就隻有一片混沌,空洞、虛無,毫無邊際。
此處的司淵同他現實中的化身有些區别。
右臂被黑色的枷鎖穿透,繞着臂膀一圈又一圈,螺旋而上,最後一環繞過肩膀,直接扣在背後的肩胛骨處。
黑色的霧氣自枷鎖與血肉的交界處緩緩溢出,整個臂膀呈現出破碎的狀态,隐隐透着股不詳的氣息。
他伸出右手,小心翼翼地捏住浮現在他面前小草的根部,動作輕柔,生怕它受傷。
就看着那草再次顫抖一下,從中發出了一聲嘤咛,是沈明玉的聲音,像是經受了極大的刺激。
“淨化術。”司淵提醒道,“沈明玉,用淨化術。”
小草抖了抖,一股微小,但溫暖的光順着根部,緩緩覆蓋住了司淵的胳膊,本來四溢的黑氣見到這光,迅速消失。
同時,暗金色的神力也如同編織的針線,替沈明玉修補着間隙。
過了片刻,隻留有基本意識的沈明玉說了句:“你是誰呀?”
司淵面無表情,等了很久才回答她:“司淵。”
但少女很明顯對這答案并不滿意:“嗚嗚,我知道,我是說你是什麼神?”
聞此,司淵垂下了眼眸,不知道為什麼,他聽到少女的問句,反而心中有些自己都不知道因何産生的欣慰。
所以他樂意回答沈明玉的問題。
“受天點召,執掌刑法,賜名司淵。”
聽到這種解釋,小草歡快的動了動。
下一秒,沈明玉的人形驟然出現,跌落在司淵的懷抱裡,雙眼緊閉,像是睡的很舒服。
司淵微微歎氣,但還是把她抱緊,淨化術并沒有消失,但人形的出現隻能說明她快要脫離入定狀态。
真的是很難沉下心啊,司淵對沈明玉下了定義,怪不得除了天賦淨化術,其他法術和修為近乎沒有任何進展。
沈明玉貼在司淵的懷裡,輕輕嗅了嗅,又蹭了蹭他的胸膛,嘴角噙着個莫名其妙的笑,最後靠在他的大腿上,不再動彈。
活像個困到昏迷的小家夥,最後終于找到了最為滿意睡覺地方的樣子。
司淵輕輕撥開她面頰上的一縷頭發,夾在耳後,又溫柔地撫摸着她的腦袋,想了想,輕聲問道:
“沈明玉,為什麼你知道我的右手有問題?”
“因為你的右手自然下垂的角度和正常人不一樣呀,”她閉着眼,聲音很是愉悅,“而且你的右臂比左臂肌肉大一點,但是天天都用左手,所以肯定是右手有問題。”
司淵暗中了然,稍稍改變了些許對于沈明玉的看法,似乎她也不是他想象中的那般粗心。
而沈明玉潛意識好像很愛這種一問一答的遊戲,追問了一句:
“那你為什麼要在哨所替我出頭呀?”
司淵手上的動作一停,懷中的少女立刻動了動,表明強烈的不滿。
于是他繼續着安撫,組織了措辭,很久,他才說道:
“因為我判斷,如果安撫好你的所有情緒,讓你的心情保持愉悅,你會很配合我的所有命令。”
答案一出,少女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連帶着整個軀體都有些透明。
她快醒了,剛剛那個答案很容易讓她産生雜念。
他的計劃成功了,可他似乎也不是很高興。
司淵連忙想追問一個問題,打斷沈明玉的胡思亂想,卻沒想到沈明玉有點不講遊戲規則。
她一字一句問道,語氣甚至帶着點哀求:
“那你為什麼要……抱着我?”
此話一出,司淵下意識的心髒漏跳一拍。
他可以選擇欺騙,随便編個少女喜歡的理由蒙混過關,也可以實話實說,讓隻有潛意識的沈明玉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