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一定要去嘗試一下。”
沒來由的,司淵突然想到了那日在醫館中,沈明玉聽聞兔妖重病快不行時,她的眼睛也同今日一般明亮。
下一秒,沈明玉就拉着司淵跑到了趙氏千金身邊。
司淵:……
還拉着我,也算聽進去一點。
他歎了口氣,強壓住心底想要揉揉面前少女的頭的沖動,做好了随時破開空間帶她離去的準備。
沈明玉催動淨化術,柔柔的光芒籠罩在趙氏千金的身上。
一些片段浮現在空中。
“我沒有問題!不要拉我去看病!”
“拿走!不要把這個東西放我床底下!”
“我不可能嫁給他的,讓他滾!我隻愛一個人!”
“嗚嗚嗚……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明明隻是不想嫁給他。”
“頭好暈……好累,他們肯定是又把那東西放我床下了,我得把它扔了。”
突然,沈明玉驚呼:“好疼……”
司淵連忙放松了手。
“抱歉,”他輕聲說道:“實在是……有些震驚。”
在趙氏千金的記憶中,為她看病的不是郎中而是修士,治病吃的不是藥,而是在床下供奉邪器。
而最恐怖的是——那修士身着的竟然是天水宗的衣服。
若是沒記錯,暮雲曾經說過整個東洲都是天水宗管轄。可在她的記憶中,售賣邪器,吸收人情緒,全然不顧人死活的,竟然是天水宗的修士。
沈明玉隻覺着渾身發冷。
“咳咳咳咳,”一陣咳嗽聲吸引了沈明玉的目光,面前凄慘的女子睜開了雙眼,胸口的黑氣也停止了向外流淌。
她捂着胸口,站了起來,滿面愁容地看着面前的二人。
“你們是來救我的嗎?求求你們,帶我走,我們家裡有吃人的妖!”
女子情緒很是崩潰,向前走了兩步,直接跪到在地上,嚎啕大哭 :“都是騙我的,全部都是假的,求求你們,你們是有法術的對吧,我看到了……”
哭聲引得沈明玉一陣心疼,連忙蹲下身子,想要去攙扶少女。卻沒想到自己的手并未觸碰到她的身體,就直接從女子的身體中穿了過去。
面前的女子,隻是虛影。
“這是怎麼回事?”沈明玉站起身,十分驚訝, “你怎麼會……”
司淵連忙打斷:“别提醒她。”
沈明玉連忙将剩下一半咽到肚子裡,畫風一轉:“你怎麼會從趙家跑出來?”
女子怔怔地看着面前彎腰的沈明玉,随即凄婉一笑:“他們騙我,都是騙子”
沈明玉:……說不上哪裡不對,但總覺得好像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騙你”司淵垂眸,低頭看着地上痛哭流涕的女子和滿臉不忍的沈明玉,冰冷地問道:“騙了你什麼?”
沈明玉連忙站起來,拉了下司淵的衣服下擺,用眼神提示他:你怎麼說話這麼冷冰冰?
司淵沒有什麼反應,隻是在不放開沈明玉的同時,指尖彈射出點神力,穩定住面前女子的狀态,繼續問道:“回答我。”
女子聽到這兒,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哭了起來,聲音一浪大過一浪,神智也變得不太清楚,沈明玉想要阻止卻完全做不到。
眼看着她快要哭得背過氣去,整個空間突然動蕩了一下,黑氣再次從少女胸口向外溢出,環繞在她的身前,而她的身軀漸漸開始有些透明。
沈明玉有些賭氣,用胳膊肘搗了一下背後的男人:“都怪你。”
司淵微微俯下身子,湊到沈明玉耳邊小聲說道:“她其實隻是靈魂,已經沒什麼邏輯了。”
灼熱的氣息掃在沈明玉的耳垂上,引得她一陣酥麻,她連忙将頭歪到一邊,仔細感受着面前女子的狀态。
真的是靈魂,還是瀕臨破碎的靈魂。
“怎麼會這樣?”沈明玉滿心的失望。
司淵緘默片刻,解釋道:“因為她快死了,這是她最後的執念。”
沈明玉:“可是在客棧的時候,那時候我探查過了,她的身體還好好的啊!”
說完,她立刻懂了,自言自語道:“因為邪器……是嗎?她的家人在她的床下放邪器。”
空間很快開始瓦解,少女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大,黑色的霧氣再次襲來,将二人牢牢包裹,也将女子撕心裂肺的哭聲吞噬。
司淵微微點頭,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對,因為邪器。”
沈明玉有些不忍,看着面前已經快要完全消失的女子,她還在哭泣,口中嚷嚷着救救她,她真的想要逃走,不要在趙家的話語。
倏地,沈明玉立刻蹲了下來,輕輕摟住了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