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沒有從司淵的臉上看見任何其他的表情,也沒有得到任何和這方面相關的答案。
隻有一句:
“你的經脈,還好嗎?”
司淵這說這句話的時候,垂下了頭,睫毛在他的下眼睑處投下了陰影,明明暗暗之間讓人看不清思緒。
話題的驟然轉變讓沈明玉愣了片刻,但也下意識的再次探究起自己經脈中存在的那奇怪的力量。
這就是情緒之力,二人都心知肚明,可誰都沒有點破。
“我好像能吸收它,”沈明玉又用淨化術探了探,純淨的力量立刻順着經脈向她的妖丹湧去,引得她渾身一個激靈。
“好像……也沒有對我的靈魂有影響啊?”沈明玉皺眉,“我是妖,對于靈魂的感知不是很強的,你懂。但是我知道每次化形的時候頭都會很暈,這次……”
沈明玉眼睜睜地看着司淵走到了她的面前,沒有任何征兆突然單膝跪下,正準備将亮着微光的掌心貼在她的妖丹處。
吓得她連忙向後騰了騰,按捺住心慌。
“你要幹什麼?!”
男人沒有擡頭,隻有清冷的回答響徹在屋内。
“保護經脈,探知你的靈魂。”
遠處的燈火忽明忽滅,讓他的身影看着柔和了幾分。
“我……”他停了停,繼續放輕了聲音,向沈明玉解釋着:“我雖然沒了神骨,但對于靈魂的感知力還是擁有的,就目前來看,你的靈魂沒有大問題”
言下之意,你不要緊張,我真的隻是想幫你消化這種力量。
但剛剛男人狠厲冰冷的一幕還印在沈明玉的腦海中,對于人命的蔑視,對于他人情感的淡漠……
現在的種種隻會讓她多想。
于是她脫口而出:“你是在擔心我的靈魂一旦出現問題,會影響我淨化你的神魂,是吧。”
話一脫口,她立刻就後悔了。
嗚嗚嗚嗚……
司淵好像很讨厭别人忤逆他,之前所有反駁過他的,都是死的死,傷的傷。
但很明顯,司淵沒有計較她的這句話,隻是收回了手,從旁邊移來一個凳子,坐在了上面。
随後他擡起頭,平靜地看着沈明玉,大方承認道:
“是。”
沒有生氣,也沒有發火,也沒有壓迫。
非常稀松平常的一個字。
沈明玉将他的這一個字在舌尖翻來覆去嚼了半天,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緊緊地盯着司淵的臉,正色道:
“我不想和你一起了”
她迫切地想要說清楚自己的看法:
“我看你動手,我害怕。我不理解為什麼你能這麼……冰冷?趙令沖是凡人,他是一條人命啊!你怎麼能就這麼把他的魂魄抽出來?”
司淵就這麼靜靜地看着她,眼神中帶着一絲縱容。
沈明玉見司淵沒有反駁,反而有些卸了氣焰,抿了抿嘴。“我隻是害怕,如果……”
“沒有如果。”司淵直接打斷道,他立刻就猜到了沈明玉的擔心是什麼:“我不會對你這樣。”
“是因為我對你還有用不是嗎?”
話語被直接打斷,沈明玉有些急躁,“你不懂我的意思,你沒有理解。”
她撓了撓頭,暫緩了一下自己的思緒,按下緊張的心跳。
“我隻是不理解為什麼你為了你的目的可以……如此不顧他人的感受。”
“而且,我一直有種奇怪的感覺,”她斟酌着用詞,猶豫半天才說:“你是不是,在利用你自己的……”
沈明玉上下掃視了一圈他,繼續說道:“外形,你是神,你也知道你的外形、氣息能讓我……會讓我有點心動。”
說到這兒,沈明玉臉“唰——”的一下就染上了紅暈,可她沒有停止,如同破罐子破摔一樣,兩眼一閉:
“我承認,我就是會被你撩撥,你很帥,也很好聞,如果是别的什麼妖,我們不是這個關系,我應該會很喜歡你!但是鑒于我們現在的關系,可不可以不要這樣了!我感覺你在故意地撩撥我!”
她一口氣将自己心中的所想全部說了出來,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了,司淵所有的舉動,言語都是建立在“幫助她”的角度上,怎麼能算撩撥呢?
可她在這方面向來十分敏感,她覺得自己不會弄錯的,還有之前那一次神交……
她記得在夢中,司淵應當是說過類似的話,這種意識一直在無形中影響着她。
所以今晚無論如何,她都要将這方面點出來。
看着面前少女無畏但十分緊張的表情,司淵覺着心底不知道哪裡突然被觸動了一下。
是因為沈明玉的舉動不被他所掌控?又或是他的那些不為人知的心思被戳破了?
好像都不是。
下意識的,他握緊了拳,有些想要轉移話題,告訴沈明玉你的氣息又亂了,又或是聊一聊情緒之力對于靈魂的副作用。
可話到嘴邊,又被他咽了回去。
半晌後,他說了一句:“對不起。”
算是徹底坐實了沈明玉的猜想。
“但我不是故意的,”他補充道:“對于你靈魂的修補需要你高度接受我,我認為這是最高效的方法。”
他強行按下心底難以言喻的奇怪沖動,告訴自己必須冷靜下來,解決當前的問題,不管用什麼方法——最終目标是把問題解決。
“如果你不喜歡這樣,我可以不這麼做,隻希望你不要排斥我進入到你的靈魂空間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