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玉:……
要不然我還是把自己的五感封了呢?這樣誰靜的住心修煉啊?
就聽着桑淮那沙啞的聲音顫顫悠悠的響起:
“你是神使?所以你才會知道從來沒有妖能成為神使?”
沉默,她沒有聽見司淵的回答,隻能聽見耳邊的風聲以及手中邪器傳出的陣陣悲鳴。
片刻後,她聽見了“滴答滴答——”鮮血落在地上的聲音,以及桑淮咬着牙發出的喘氣聲。
“這麼急?為什麼不說你到底是誰?”桑淮嘴上絲毫不讓,疼痛反而讓他的聲音有些興奮,“我娘死了,我也不活了,你殺吧。”
“哈哈哈,我死了也不會讓你快活。”
随後遠處傳來了那令人牙酸的劍鋒與骨頭摩擦的聲音,以及桑淮那不絕于耳的咒罵聲。
她歎了口氣,将邪器收進懷裡,悄悄把眼睛睜開一條縫——
司淵将他的劍鋒插入了桑淮腿骨和坐骨之間,正在來回摩擦。
可他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尤其是眼底的冷意和漠然。
如同例行公事一般,折磨人的手段于他而言隻是一種最為效率的手段。
緊接着,她聽見司淵說:“其實我不想折磨你,對于嘴硬的人來說,見血反而是效率最低的一種方式。”
桑淮的表情有有些嘲弄,由于疼痛,他的額頭已經布滿了汗珠。
下一秒,他直接雙手握住了那插在他骨縫中的劍刃,瞬間,鮮血順着劍刃滑了下來。
“你現在不殺了我,我就讓馬上來的妖殺了你,哈哈……你要不要猜猜為了那些升仙水,他們會做出什麼?”
司淵沒有說話,反手把劍刃拔出,血流如注,還有幾滴飛濺到了他的衣擺上,被他玄色的衣袍吸收,看不真切。
“你知道為什麼你母親會想死嗎?”司淵看着桑懷的眼睛,認真地說道:“因為她後悔讓你救了她。”
桑懷瞪着眼睛看着他,沒有說話。
司淵眯了眯眼,輕笑一聲:“我聽天水宗的人說,你曾經挺溫文爾雅,知書達理的。”
他伸手,托起一陣風将那已經有些破損的紙鸢握在手中。
“但你現在還能回想起自己曾經是什麼樣嗎?”他的語氣風輕雲淡,“你估摸着應當看不清自己靈魂現在已經有多少污穢了吧?你所謂的神器,實則不過是以神器為原型做的邪器。”
沈明玉沒有想到司淵竟然會打感情牌,她一直認為這人隻會暴力手段脅迫,于是站起身,向他身邊走了幾步。
卻沒想到下一秒,火焰自司淵手中燃起,直接将那風筝燒成了灰燼。
桑淮咆哮一聲,眼底帶着暴怒的恨意,直接從地上竄了起來,雙手成爪,帶着利刃攻向司淵的脖子。
司淵卻是輕松向後退去半步,輕盈似風,躲過了桑淮的攻擊,随後直接一個飛踢将他掀翻在地。
他将那紙鸢的燒剩灰燼在掌心搓了搓,當着桑淮的面紛紛揚揚灑下。
他一字一句重複道:“怎麼?想起自己曾經的樣子了?”
沈明玉又向後退了幾步,盤腿坐下。
算了算了,這感情牌也挺吓人的,要不然還是修煉吧。
桑淮已然不再回答,隻是盲目地站起身,攻擊,被踹倒,再站起,攻擊……
動作軟綿無力,他已然沒了還手能力。
司淵仍不厭其煩地将他擊退,垂眸看着他,一遍又一遍,像是陪少年玩的家長。
直到他感受到遠處數頭大妖的氣息,他才半蹲下身,拎着桑懷的頭發,強迫他與自己對視。
“你可能不是很理解我的意思。”
“如果你還能想起來自己曾經的樣子,就告訴我你到底對松山做了什麼,以及和那名神使有關的一切。”
“畢竟這可能是你為數不多贖罪方式。”
*
一炷香後,司淵将已然入定的沈明玉喚醒,摟着她風馳電掣地向着桑淮已經被他轟塌陷的洞府趕去。
“怎麼了怎麼了?”少女還沒有回過神,滿臉茫然,“所以他全都交代了?到底是為什麼?”
月光照拂在司淵的臉上,印出他眼底的冰冷,讓沈明玉不禁有些害怕,縮了縮脖子。
據桑淮交代,他所在的那座山峰便是陣眼,随後每隔百裡,以環形布陣,趨勢蚓妖在距離地面五十裡處埋入邪器,共計上千枚,每個環形相輔相成,各自為陣,又互相糾纏,最終形成這噤聲區域,随着力量的積蓄,最初隻是萬物噤聲,到最後會吞噬所有人的靈魂。
而陣法所吸收的情緒之力都會反饋回洞府中,供他祭祀天華,提煉升仙水,再反哺回妖類,讓他們活的久一點,産出更多的情緒。
聽完解釋,沈明玉沉默很久,問了句:
“那你有辦法把這個陣徹底拔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