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麼時候能算高人了?!
下一秒就又聽到那熟悉的膝蓋磕地的聲音。
暮雲立刻跪倒在沈明玉面前,高聲喊道,撕心裂肺:“求求姐姐,救救我師兄!”
吓得她立刻跳了起來,跑到一旁。
“你師父還擱這兒呢,哪能亂跪?!而且我從來不是什麼見死不救的草!救!肯定救!”
三雙眼睛同時盯着她,沈明玉瞬間緊張,渾身不自在。
“為什麼突然都看我?……”她坐立不安,“我怎麼了?還有,怎麼又是你求我救你師兄?……”
司淵收回視線,眉頭微蹙,但沒有說話。
暮雲卻很是激動:“師兄不用化形了!師父!他有救了!”
沈明玉:……?
她難以置信地問道:“所以,他?化形?”
一炷香後,葉蕭的狀态回答了沈明玉的問題。
在她的記憶中,上次分别時這少年頂多是被桑淮傷的有些皮外傷,總體而言還算活蹦亂跳。
可這一次……
他面色蒼白如紙,眼下鐵青,呼吸微弱而急促,左臂從被中伸出,俨然不是凡人應有的狀态。
那是一截樹枝,上面的樹葉已然枯黃,生命垂危,一如床上躺着的少年。
“是侵蝕,”司淵負手而立,垂眸看着葉蕭,“和你一樣。”
沈明玉深吸一口氣,眼底閃着不可置信。
淩風在一旁補充着前後因果。
“三天前,我這大弟子去……楊家禁地例行巡查,回來之後這胳膊就成了這樣。”
“目前統計共變形了三次,分别是鹿蹄,木棍以及今天的……樹枝。”
沈明玉皺着眉頭,蹲在床邊,正要運起靈力探知葉蕭的身體狀态,卻被司淵攔了下來。
他一手搭在沈明玉的肩頭,輕輕阻止着少女對于葉蕭的醫治。雙目直視着淩風,輕輕道:
“結束後,帶我們去楊家禁地。”
這是他所要求的報酬。
淩風長老連忙點頭。
“一定,沒有問題。還請兩位高人救救我這徒弟。”
得到了承諾,司淵放開了阻攔沈明玉的手,同時将淩風和焦急的暮雲送出了葉蕭的房間。
一時之間,屋内隻剩下了少年痛苦的喘息聲,零零碎碎的似乎還夾雜着咒罵不知是誰的言語。
沈明玉眉頭緊鎖:“好奇怪啊,為什麼他隻變一條胳膊,但我是全身都變,這玩意還能區别對待的嗎?而且種病症……凡間竟然也有?”
司淵垂眸觀察着,随後指了指少年的肩窩處,“這裡,有神器的力量。”
沈明玉:“啊?”
她連忙将淨化術輸送進少年的體内,果不其然,那股她十分熟悉的黑氣在這條“臂膀”上來回穿梭,瘋狂化形,但再為猖狂也在肩窩處停了下來。
她感受到這股力量同司淵的神力一樣溫暖,在盡力保護着少年的身體。
就算如此,葉蕭的狀态仍然十分糟糕,若非恰巧今夜是他們師父去到楊家,“邀請”他們來到了天水宗,恐怕如此驕子怕是要就此隕落。
沈明玉不再耽誤,立刻用淨化術對黑氣圍追堵截,司淵則是将神魂釋放出一縷,小心翼翼地侵入到他體内,向着少年的靈魂空間探去,想要縫合他的三魂七魄。
卻是試了幾次都被彈了出來,葉蕭繃緊了渾身的肌肉,極其抗拒。
他和司淵本就僅有兩面之緣,又根本不知當前情況,潛意識中直接拒絕了司淵的氣息。
司淵收回了神魂,不敢強行闖入。
沈明玉擡頭看向司淵,眼底帶着一絲愕然。
“怎麼辦?我隻能幫他消除侵蝕,不能幫他修複靈魂啊。而且之前你都救過他的命,他都不信你嗎?”
司淵收手,垂眸看着葉蕭不知在想什麼,片刻後他淡淡地說:
“先讓他胳膊不再化形,靈魂的事讓他師傅想辦法,凡間我記得也有專修靈魂之人。”
沈明玉點點頭,加大了淨化術的輸入,就聽着身後男人又說了句:
“我救過他,他都如此不信任我。我沒有救過你,你又為什麼……原意選擇我?”
沈明玉手上動作一凝,不可思議地轉頭:
“現在是說這事的時候嗎?”
司淵沒有看她,隻是擡手揉了揉沈明玉的腦袋,不知是什麼情緒。
“結束後出來。”
随後便拉開了門,同外面焦急的二人述說了情況。
沈明玉:……
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也被她之前刺激了?
但她很快就将這奇怪的感覺抛到腦後,專心緻志地治療着葉蕭的胳膊,那肩窩處的神力也同她打着配合,一點一點将那黑氣徹底絞殺。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最後一點木質紋路從葉蕭的胳膊上褪去,沈明玉擦了擦頭上的汗,聽見了窗外遠方傳來的雞叫。
天蒙蒙亮了。
沈明玉:……她好想睡覺,誰懂。
少女撓了撓頭,歎了口氣,捏了個淨身訣後拉開了門。
門外三位或焦急,或緊張,亦或是平靜,都在等着她。
但開門的瞬間,目光都緊緊粘在了她臉上。
她突然感覺自己好似被檢查作業的學生,生怕出錯,但轉念一想她有什麼好怕的。
“就……?”沈明玉指了指房内,“你們進去看看?”
淩風和暮雲三步并作兩步連忙闖了進去。
司淵走上前,歎了口氣,摟住沈明玉,溫熱的神力緩緩浸潤着她的經脈和妖丹,幫她緩解疲勞。
“辛苦。”
沈明玉擡起頭,咋了眨眼。
“所以你為什麼要問我這個問題?”
眼神十分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