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淵的動作僵了僵,但很快就重回柔軟。
他輕輕撫摸着少女的後腦勺,低聲說道:
“可能因為,我也想知道同樣的問題,你會給我什麼答案吧。”
不知為什麼,沈明玉從他的回答中聽出了滿滿的不确定,不由地擡起了頭,看向眉眼清冷的男人。
此時已是醜時,天上的星星逐漸暗淡,皎月也隐入雲層,再沒有其他明亮的東西能與面前男人的眸子争輝。
于是她從司淵的懷抱中掙脫出來,向後退了兩步,十分認真地回答:“我這根草吧,比較看感覺,所以你要是問我,我也沒有什麼理由。”
“非要說的話……你比較順眼吧?”
不是所有問題都有答案的,她覺得二人中間還是缺了點什麼契機更進一步。
但這一步絕不是她先邁出,她說不出司淵那種情話。
破曉的風拂過二人的發梢,也帶來了屋内葉蕭的咒罵聲。
司淵按下心底的悸動,強行轉移話題,:“先進去看看吧。”
他十分清楚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解決,現在絕不是耽于愛意之時,他也能理解沈明玉的顧慮。
她會對所有人好,也能“逢場作戲”,可真正能走到她心底的人卻少之又少。
他也不知自己能否算那半個。
沈明玉颔首,對葉蕭的遭遇也十分好奇,轉身走到房内,就看着那剛剛還說不出一個字的少年郎,此時正在破口大罵,活力十足。
她仔細聽了半天才從那緻死量的髒話詞彙中挑揀出了關鍵信息。
“白衣”“娘娘腔一樣”“蚌精”。
沈明玉:???
白衣?娘娘腔?!
她連忙轉頭看向司淵,果不其然,男人周身的氣息深邃的吓人,在發現沈明玉再看他後,立刻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又重回那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感。
見到二人前來,葉蕭頓時止住了嘴。
“你!你!我……?!”他眼睛瞪得如銅鈴,“又是你們!”
半天就憋出來四個字。
沈明玉歎了口氣,但眼底還是帶着笑。
沒有什麼比救活一條生命更讓她開心的事了,她眉眼彎彎,脆生生道:“你醒啦?感覺怎麼樣?”
葉蕭止不住那焦急的性子,按着肩頭就繞了兩圈以示健康,随後伸出大拇指。
看向沈明玉!
“牛。”
一個字,無需多言。
沈明玉被少年的陽光逗樂了,剛想開口繼續說什麼,就被旁邊的司淵打斷。
“說說你是怎麼被襲擊的。”他平靜地看着面前的三人,最後将目光鎖定在葉蕭臉上,“簡略,我不想聽見髒話。”
本來略微有些歡快的氣氛瞬間被他掐斷,淩風長老和暮雲也在一旁蹙着眉,不知在思索什麼。
葉蕭愣了一下,撓撓頭,“就——”
“四天前,師父叫我去楊家禁地巡查,然後我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娘娘腔,跟他媽……跟凡間的吊死鬼一樣,我就和這狗……打起來了。”
他很氣憤地一拍大腿。
“可惡,我當時就應該這樣,再那樣,最後……”
後面他說了什麼沈明玉和司淵完全沒有聽進去,可前面的一切都指向一個人——神明天華的神使。
沈明玉倒吸一口涼氣,瘋狂給司淵使眼色,暗示着問:“不會是……在桑淮環境中?”
“是。”
沈明玉:……
“所以這是不是就說明,我的化形也有可能是因為……?”
她沒有明說。
但她看見司淵點頭了。
瞬間,沈明玉覺着身後仿佛有無數隻眼睛在看她,恐懼捏緊了她的心髒,同時一種被陷害的氣憤湧上心尖。
司淵察覺到了少女情緒的變化,立刻走上來,用神力穩住她的心神。
“無事,我會殺了他。”司淵平靜地說道,“連帶着你的仇怨,我會一起報。”
淩風皺着眉看二人打着啞謎,不知葫蘆裡賣什麼藥,但身為凡間較為頂尖的劍修之一,也是從二人之間的氛圍中嗅出一點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片刻後,他撚着胡須,謹慎地說道:“我聽不懂二位閣下在打什麼啞謎,但我想二位應該快點去楊家的禁地,馬上要輪值了。”
司淵垂着眉看他,聲音中聽不出任何情緒。
“為什麼全是凡人的楊家,會有這種禁地?還會被四大宗門輪番看守?”
淩風長老輕輕搖搖頭:“利益關系,不可明說,但我想其他的問題你應該會得到答案。”
他轉身望向遙遠的天邊,此時已然破曉。
“要去就趕緊去吧,四大宗門會在每日辰時半刻交接,明天是慈元閣,隻有今日我還能稍微說上點話。”
語畢,他交給暮雲一塊腰牌。
“二位恩人有任何問題,全部如實回答。”淩風嚴肅地交代着,“不可隐瞞,你送到之後就立刻離開。”
暮雲收下腰牌,低頭抱拳,掩住眸底一閃而過的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