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師父為什麼會對這二人如此信任?這腰牌說給就給?而且還不讓他在現場?
萬一禁地失守呢?要知道那蚌精可是時時刻刻都想出逃的啊?
但他沒有問,而是謹遵師命,立刻禦起本命劍帶着二人風馳電掣地向着白玉京山腳下飛去。
風卷起暮雲的聲音,傳入司淵和沈明玉的耳中。
“那珍珠的事,我師父向來很讨厭,一直感覺是樁醜聞。”
“楊家禁地其實就是個山洞,名為千秋。裡面關了一隻蚌精,它要花二十年時間孕育一枚珍珠。你們見過了吧?在祈福盛會上的那枚。”
沈明玉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楊濟川哭着說出的話——楊家和蚌精有協議,她花二十年的時間孕育珍珠,然後要帶着這枚珍珠嫁給楊家下一任家主。
最後會在新婚之夜,死在新郎手中。
聯想到這兒,她害怕的渾身都有些顫抖,語速都急了起來,想要找暮雲讨個答案。
“然後是不是要在大年那夜,嫁給……楊家的下一任家主?”
暮雲有些意外,回頭瞥了他們一眼。
“是,然後用她的血肉生祭珍珠。你們昨天晚上看到的珍珠其實都隻是……呃,半成品。”
少年頓了頓,似乎在斟酌措辭,好讓内容不那麼吓到身後的姐姐。
片刻後,他搖了搖頭。
“隻有我師父和其他幾名長老,以及四大宗門的宗主見過珍珠真正的樣子,我沒見過。但是我聽我師父說過,無論是誰,隻要用了這枚珍珠,那就相當于半隻腳踏入仙門。”
“目前已知四個宗門的宗主都用過這珍珠,聽說不日就要飛升,所以現在天水宗内部都還有些不太……安穩,你們之前應該也能看出來。”
沈明玉沉默了。
她不知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能說什麼。
怎麼會有這麼駭人聽聞的事,恐怖!
用妖生祭?
她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渾身都在顫抖。
“到了。”暮雲停下腳步,面前是一片被隐藏在霧障之中的森林。
他掏出淩風長老給他的腰牌,緩緩注入内力,就見一股白粉色的力量從中飄出,觸及到那迷霧,像是日光刺破了黑暗,一層層光圈暈染開來,顯現出結界裡面綠水青山的環境。
十分巧妙的迷陣,讓司淵都有些驚訝凡人的智慧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暮雲站在那光圈口,猶豫片刻後将腰牌遞給了沈明玉,卻被司淵直接拿了過來。
“我得走了,師父不讓我在這禁地。”暮雲十分知禮,雙手作揖,上身半傾。
“這枚腰牌會在今早換班時失效,然後就隻能再等下次天水宗輪值,方能出來。”
司淵點點頭,沒有多說一句話,拉着沈明玉就進入到那光圈内,結界在身後關閉。
入目便是那山洞,石匾上書二字——千秋。
洞口籠罩着一層淡淡的金光,是神器的力量。
沈明玉和司淵對視一眼,向前走去。
“唔……你好?”沈明玉試探着高聲喊道,“我們是天水宗的。”
……
沉默,沒有任何聲音。
沈明玉回頭看了一眼司淵,又繼續說道:“我們有些事情想要問問你,關于楊家的事。”
一個清冷的女聲從内傳了出來:“楊家?無可奉告。”
司淵蹙眉,掌中運起神力,貼近洞口的金色屏障想要化解它,随即就聽“轟隆——”一聲巨響。
兩股神力相互碰撞,司淵被震的後退半步,他無法破開這神力的封禁。
果不其然,這是一股與他同根同源,卻又有些細微差别的力量,處處指向着那天傳地授的神器!
沈明玉剛想開口,就聽見裡面那冰冷的女聲傳了出來:“怎麼又是神力?”
随即又小聲喃喃道:“不……不一樣。這個更純粹。”
很快,一名面容沉靜的女子出現在二人的面前,她身着白色的羅裙,沒有梳理發髻,渾身透着股冰冷。
沈明玉轉頭看向司淵。
若說司淵的冷是冰川,常年上位的身份帶給了他拒人千裡之外的梳理,那面前這名女子的冷就是冬夜的細雨,陰柔,卻更為刺骨。
她聽見自己的心跳有些緊張,下意識的拽住了司淵的袖子。
那蚌精斜斜地瞥了她一眼,眸中沒有什麼表情,又将視線轉移到了司淵臉上細細打量。
“你……”她皺着眉,“你是神?怎麼會有這麼弱的神。”
沈明玉:我的老天奶,這是能說的嗎?
但司淵很明顯并不在意她的冒犯,反而是沉聲解釋道:“事出有因,不然我也無法來到凡界。”
蚌妖點點頭,若有所思:“噢,這倒有是。所以你也是來尋神器的?”
“也?”司淵眉頭一皺。“之前還有……”
“之前還有一名神使。”蚌精消了結界,示意二人進來。
“我也不想多費口舌,條件都一樣。這神器我能給,但我隻有一個要求。”
她慢條斯理地說道,語氣卻不容任何拒絕:
“我不想和楊家結婚,也不想生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