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淩風長老介紹完生息大陣，所有人沉默了。

老人清了清嗓子，問道：“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衆人面面相觑，不知該說什麼，很久後才有人舉起了手。

淩風長老将目光投向他，點頭示意允許提問，那人才不卑不亢地詢問道：

“既然有如此危機，我們不和其他三大宗門合作嗎？又或是和其他長老商讨一下呢？俗話說多一個人，多一分力量，而僅僅靠我們幾個，楊家上下幾十口人實在很難周全。”随後他将目光移到司淵身上，眼神中的審視一閃而過：“而且這位閣下。”

說到此處，他先是行了個禮，才開始質疑：

“和在座的各位相比，我修行的時間絕不算長，但從未聽說過有什麼法器能夠改變人的情緒，還是希望閣下能為我們解惑。”

沈明玉不由地點點頭。

看看這态度，再想想曾經在松山，嘯谷的弟子們是如何“主動”出手的，想想差别真是大啊！

淩風長老面色閃過一瞬間的為難，回頭看了看司淵。

邪器的存在本就處于暗處，縱使是葉蕭暮雲已經提前跟他說過的情況下，他也很難去相信竟然有如此詭異的法器存在。

更何況現在讓這位神明站在被審問的位置上，沒有任何實物去證明生息大陣被歹人更改。

至于聯系其他宗門……現在四大宗門之間的關系盤根錯節，互相制肘。僅僅是“神界之人”這一身份就足夠另人瘋狂，更遑論馬上就要拍賣珍珠，局勢實在太難掌控。

就聽身後那波瀾不驚的男人緩緩開口：

“第一個問題，我為你們金丹畫陣所需時間不短，從現在開始一直到明天下午能讓你們每人的金丹上帶着清心陣，并且教會你們使用已是極緻。至于第二個問題……”

他聲音極輕，卻帶着毋庸置疑的強硬：“沒有證據。”

衆人：……

司淵環視一圈，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緒：“葉蕭和暮雲是你們同門。”

大部分人點點頭。

“可以去問他們在松山的遭遇，或者去詢問另一位名叫嘯谷的劍修。”

他頓了頓，如同古井一般的雙眼直視着那位提問的弟子：“他們會給你答案，告訴你他們在松山發現了什麼。至于現在，我沒有任何證據。”

随着司淵的答案，所有人開始小聲嘀咕起來。

嘯谷長老之所以能從本部而被“發配”到松山附近，和他的壞脾氣脫不了關系，同時他也一直對天水宗本部的決定十分不滿，根本沒有向天水宗發送過任何消息。再加上他們本就屬于淩風長老座下弟子，主動詢問其他長老……多少有點不合禮數。

第二個問題完全就是沒有答案。

恰在此時，淩風長老咳嗽兩聲，重新拉回了衆人的目光。

“我知道你們還有很多疑問，但也确實如他所說，時間有限。”

淩風長老習慣性地捋了捋他的胡須，嘗試安慰：“實不相瞞，這兩位高人找到我，也隻是想為楊家上最後一層保險罷了，這個陣法是否真的會啟動都另說，他們二人在此之前就會盡力避免此陣啟動，各位也不要有太多壓力。”

“不，”司淵突然打斷，冷冷說道：“如果不努力，你們會死。”

沈明玉還“沉浸”在對于淩風長老說她也是高人的無奈中，就聽着司淵後面的那句話，倒吸一口涼氣。

？？？

正常人能說這話？太冰冷了吧？而且這麼說了誰還原意啊？！

同她的反應相似，本來隻是小聲嘀咕的衆人突然爆發出劇烈的議論聲，但沒說幾句就被淩風長老一聲令下，所有人立刻噤聲。

沈明玉再次在心中感歎，真是人比人氣死人，貨比貨得扔呐。真是不知道假如今天所交涉的長老換成嘯谷，現在會怎樣……

她想了想，感覺心底一陣後怕。

大概率是已經打起來了，至于結局是什麼全看司淵想要“壓迫”到哪一步吧？

司淵清冷的聲音再次在校場内響起：

“但是有危險，你們就不去了嗎？”

……

鴉雀無聲，整個校場安靜到一根針掉地上都能聽清。

衆人面面相觑，都從對方的眼底看見了不同的情緒。

慢慢的，聲音響起。

“會去，我可不怕這種危險。”

“修仙不就是為了除魔衛道？實現夢想了！”

“啧，不努力才有可能會死。我們怎麼可能不努力？對吧，師父！”

哪怕剛開始會有些不同的意見，後面也逐漸被其他人的熱血發言掩蓋。

群情激奮。

……

淩風長老欣慰地歎了口氣，再次擡起手掌向下壓，示意弟子們安靜。

他突然感覺自己這些年的付出有了具象化的回報，而楊家即将發生的事，便是他與諸位弟子共同證道之時。

良久，他強壓着心底的激動，“很多事情為師現在沒有辦法和你們明說，但是等這件事結束後，我想會有一個結果。至于現在——”

他對着司淵抱拳，行了個禮。

“那就有勞閣下照顧我這些弟子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