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月”淡淡地回答:“因為這是成神路上必經的路,我既得了神器的機緣,自然不想放過。”
她看向沈明玉,聲音極輕:“你的靈魂中也有一絲神力,你是從哪件神器中獲得的機緣?”
沈明玉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個時候她會問這個問題,下意識地就回答道:“司淵。”
瞬間,“河月”眉頭緊鎖,若有所思,“你見到神明了?怎麼會?神怎麼能下界?不可能!”
河月半靠在沈明玉身上,揚手一道靈力直接攻擊到“河月”身上,卻隻是虛虛穿過。
“回答我的問題。”聲音仍在顫抖,但或許是因為沈明玉的擁抱,她比之前要冷靜很多,“恩情是什麼?成神又是什麼?”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幻影伸出手掌,“那就把幾更筆給我。”
沈明玉一驚,拉了拉河月的衣服,想要提醒她别忘了她和司淵也需要神器去解救松山殘留的陣法,就看着“河月”視線一轉。
“小草妖,”她的聲音極輕,“你也想要神器?那就等我把這最後的契約破解,我自會送你。但是在此之前,還是稍微安靜一點,對你也算安全。”
幻影打出一道光芒,輕柔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将沈明玉拂到了一旁,與此同時,一個淡金色的結界出現,将少女徹底軟禁。
沈明玉瞬間有點急躁,拍打着面前的結界想要出去,卻發現這結界竟然也是帶着點神力,憑她現在的實力根本做不到破開,隻能在裡面幹着急。
幻影向前走去,河月就往後退一步,身軀顫抖。
沈明玉在結界中能夠非常清楚地看到河月眼底的害怕,哪怕面前的那個是她自己,她都在下意識的畏懼。
而這種情緒也讓沈明玉感同身受,畢竟她所面對的是造成她死去活來這麼多年,日日夜夜都痛苦至極的罪魁禍首。
畏懼或許都不足以形容,更多的應該是拼盡全力的恨意。
河月應當是恨着對面的自己的。
幻影的逐步逼近,也從河月那烏黑的瞳孔中看見了這種情緒。
于是在距離她不過三尺的地方,“河月”停下了腳步,面上帶着抹心疼,伸出手。
“根據我對自己的了解,又或是說對于未來的推演,你應該是……恨極了我。”
河月緊緊盯着她,眼底充滿了的怒火。
幻影微微歎氣,遂即轉而優雅一笑,那表情充滿了絕對的包容:“但我确實不知道你已經無法承擔這麼多的痛苦了,所以如果是這樣,那就徹底想起來吧,之後的路就靠你自己選擇了。”
下一秒,她便化為了漫天的金光,鋪天蓋地般撲向河月,不過瞬息,河月就被金光蓋了滿身,随之而來的是亮如白晝的光芒,讓沈明玉完全無法視物,她連忙捂住雙眼,蹲下身子保護自己,同時也感受到了結界外那磅礴的力量撼動着整個千秋洞。
“啪嗒——”
先是幾更筆掉落在地,滾了幾圈,緊接着大地開始顫動,這個關了河月多少年的洞府在那絕對的力量之下逐漸瓦解,碎裂,卻在接觸到那光芒後直接湮滅,漏出了外面的天空。
此時已是傍晚,夕陽将一切都勾出了金邊。
随着面前兩位河月的融合,關住沈明玉的結界也慢慢變淡,最後如水般消散在空中。
金光退去,河月雙眼緊閉,渾身顫抖着,半跪着蜷縮在地上,沈明玉連忙跑過去,先從廢墟中撿起幾更筆,随後半抱着她,感受到她渾身如同堅冰一般寒冷的身軀,貼在她的耳邊輕輕問道:“你還好嗎?你……”
語氣中充滿着擔憂。
下一秒,河月立刻從沈明玉手中将幾更筆奪了過來,左手不知掐了個什麼覺。
自廢墟之下,那幾行金色的字緩緩升起,是契約。
河月冷笑一聲,表情怪異。
她一把拂開沈明玉搭在她肩上的手,右手握住幾更筆,注入力量,直接在虛空畫了個大大的叉。
隻看那契文閃了兩閃,随後化為了碎片,消失在空中。
一切發生的太快,快到沈明玉還沒有反應過來,手中就又握到了幾更筆。
她站起身,眼底充斥着難以言喻的瘋狂。
沈明玉深吸一口氣,有些害怕,硬着頭皮也站了起來,顫顫悠悠地問道:
“所以……所以……”
“所以,幾更筆現在是你的了,我用不到它。”她神色癫狂,右手掌心運起力量,一擊将外面束縛住她幾輩子,由四大宗門布下的結界打碎。
随後轉身冷冷地看着沈明玉。
沈明玉不知該如何去形容河月的狀态,隻覺着這人變了。
不似幻影的溫柔,也不像河月的清冷。
多了一點更難形容的……氣息。
不是妖,不是神,不是她所熟知的任何一種氣息。
“沈明玉,”她薄唇輕啟,充滿了上位者的壓迫,“我要去楊家,你要一起嗎?”
遂即,她伸出了手,這是不容拒絕的一個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