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将話說完,但這裡的環境對于凡人來說,還是有些太嚴酷了。
謝恒得到了這個答案,立刻轉動機關重新回到了養心殿,擡手揮了揮,命人上了茶水。
白霧袅袅升起,茶茗的香味瞬間充滿了整個房間。
“想問什麼?”他正襟危坐,但很明顯能看出心情很好。
沈明玉捧起茶杯,用舌尖稍微舔了舔茶水,好燙……
又慢慢放下杯子,抿了抿嘴唇,緩緩問道:“你和梓安,到底是什麼關系啊?”
謝恒在下面被凍慘了,雙手緊緊抱住溫熱的茶杯,雙眸垂下,看着那茶葉在水中一沉一浮,喃喃道:
“如果我說是仇人關系,你信嗎?”
沈明玉:……
非常真誠地搖了搖頭,“那肯定是不信的。”
謝恒:“但事實就是如此,我隻是想把她救活,然後問她一聲為什麼。怎麼,就這麼點信息,你就認定我一定是那個負心漢?”
沈明玉小聲提醒道:“也不是吧……就主要還是當時神使在早朝上說的是你欠她的真心什麼時候歸還,然後給你丢了個玉佩,我記得在凡間玉佩應當是定情的信物吧?”
随後她又立刻補充了一句:“大部分情況,沒說你是負心漢,隻是猜測,猜測。”
謝恒輕笑一聲,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反而賣起了關子:“那你這個猜測可能不太對,再猜猜呢?”
沈明玉恨恨地将捏着茶碗,瞥了一眼旁邊抱着劍倚在牆邊假寐的南樓。
南樓也感受到了沈明玉的視線,閉着眼承認道:“他确實沒說過自己是負心漢。”
沈明玉歎了口氣,隻覺着心底好似有一隻貓在瘋狂地抓撓:“啊啊,不要賣關子了行不行!我真的隻是想知道你們什麼關系。”
謝恒一挑眉,“不是剛剛說了嗎?仇人關系,她想殺我,但是失敗了。”
沈明玉面生懷疑,緊緊盯着謝恒那波瀾不驚的雙眼,想要從中找到一絲一毫說謊的痕迹。
但很快,她就放棄了,完全看不出心虛的樣子。
“怎麼可能……真的是仇人關系怎麼還保存着她的肉身啊?不應該是趕緊挫骨揚灰,瘋狂戮屍嗎?”
謝恒短促地笑了一聲:“沒有任何一個人信我恨着她,但事實真的如此簡單,或許……愛恨這兩種情緒本就此消彼長,我也不知道我對她的感受到底是什麼,可我能夠确定一點。”
他用食指點了點木質的桌子,一字一句道:“我确定,我現在很想讓她蘇醒,這就是我我唯一的私心,也是我确定的,若是神使用此來與我交換些什麼,那麼我必定會猶豫的私心。”
沈明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半晌後,憋出一句話:“所以,如果我們讓她蘇醒了,你就不會成為被神使引誘的漏洞了?”
謝恒嗯了聲,解釋道:“我很清楚作為掌權者,對于整件事中會産生的影響有多至關重要,所以我決不允許自己存在任何軟肋。”
南樓冷不丁地突然插了句話:“還有個辦法。”
謝恒:“什麼?”
南樓:“如果我發現你會因此動搖,那我會立刻毀掉梓安的軀殼。”
沈明玉:……
“我覺着這事兒應該不能這麼辦。”語氣十分誠懇,表情一言難盡。
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個答案的謝恒也愣了一下,随即卻莞爾一笑,“好,可以。”
沈明玉:“……?啊?不是?”
謝恒铮铮說道:“可以,我同意他的做法。”
空氣陷入了安靜,沈明玉眼底清清楚楚寫着什麼鬼三個字,半晌後,她為在場的兩位男性下了定義:“你們瘋了。”
謝恒卻隻是搖了搖頭:“不,沒有,我感覺他說的很有道理,畢竟我現在也不過是最後的掙紮。你們也看到過了,梓安的狀況很奇怪,起碼在凡間應當是沒有任何辦法讓她蘇醒過來了,說到底,如果她真的醒不過來,那就算了。”
“我是四皇子,她是三皇子派來安插在我身邊的間諜。其實她剛出現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她目的不純了,周圍人也都反對我同半妖接觸,但我還是将她留在了身邊,做我的貼身侍女,畢竟我隻需要适當地透露出一點消息,然後就能看見三哥為此忙前忙後,拼命算計,結果最後還竹籃打水一場空,真的很搞笑,某種意義上也算是我為數不多的惡趣味吧。”
“這種平衡持續了整整兩年,直到三年前,三月十七,浍河岸邊的柔水閣。或許是我的三哥實在是不想和我争了,指示她給我下毒,我将計就計,假裝中毒躺在地上。”
“然後,我就看見我的三哥拎着一把劍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