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淵輕微點頭,應承道:“這就去,你們善後。”
随即,沒有留給孟霖一絲一毫的眼神,轉身一把攬過沈明玉:“走吧。”
少女還沒有反應過來,便突然覺着耳邊傳來呼嘯的風聲,周邊的景色快速向身後掠去,司淵一手摟着她,将她強行帶離了剛剛的地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放開我!”沈明玉直接一把将司淵推開,雙手握拳,恨恨地看着他,内心的排斥直線上升,“你什麼意思?”
司淵的眉頭微蹙,卻仍然“好脾氣”地解釋道:“去皇宮,見皇帝。”
好似真的隻是在回答沈明玉的問題,但很明顯,這絕不是少女想要聽到的答案。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由于氣急,再加上身體的不适,沈明玉微微有些喘氣,靈力運轉不暢,妖丹中的黑氣瞬間有些擡了頭。
察覺到此的司淵卻隻是靜靜注視着她,沒有任何要出手的迹象,他先前就說過沈明玉的化形如非必要,他絕不會出手,所以這一次,哪怕他心裡清楚沈明玉的情緒波動是因為他,可他仍然秉持着自己先前的決定。
“你等下,過會兒再說,”沈明玉連忙沉下心來,閉上眼,專心應對體内的種種不适,隻覺着眼冒金星,天旋地轉,身體狀态差到極緻,縱使小腹裡有司淵留給她的元陽,可是在她消化之前,這股力量都不能為她所用,隻能自己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到體内,引導着淨化術覆蓋在經脈上。
良久,重新将身體内狀态穩定下來的沈明玉開了口,聲音有點沙啞:
“我現在不想見到你。”
司淵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看着沈明玉,像是在判斷她這句話的真假,又像是在思考接下來應該怎麼做,一時之間二人之間的氛圍都有些凝固。
見男人沒有動作,沈明玉别過頭,收起心底莫名其妙湧上的委屈。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麼,可是她知道現在的自己糟透了,面前的男人也是糟透了,從今早她清醒過來到現在,簡直沒有任何一件事情順了她的心意,好似整個老天都在和她做對。
她自認也是根心态健康且良好的草,都死過一回了,好像都沒有今天心煩。
嘴唇一抿,轉身就要走。
不管去哪裡,反正先消失一段時間再說。
然而她僅僅隻是一個轉身,靈力都還沒有催動到身體内,司淵的氣息便又附了上來,灼熱的手掌便直接锢住了她的手腕,少女剛要呵斥讓他松開自己,司淵卻都沒有給她張嘴的機會。
“不行,你現在氣息不穩,臣服期也剛剛才過,如果離開我太遠很有可能出事。而且你不想去問問謝恒嗎?為什麼胡總管會帶我們來這裡,同時在這個地方碰見埋伏,沒多久欽天監也來了?這裡的利害關系,沈明玉,你這麼聰明,難道想不明白嗎?”
“别說了,能不能别說了!”沈明玉隻覺着内心一陣躁動,“臣服期,臣服期……本來都快要過去了!明明就是你剛才非要又來一次,你都知道我身體虛弱,為什麼還要這麼對我?你尊重過我嗎?還是說我的想法對你來說根本不重要?”
“至于其他的,他有問題那就問,你能不能不要在這裡挑撥離間?之前我就感覺你對孟霖有莫名其妙的敵意,現在更是對謝恒都不信任。你知不知道在你昏迷的時候,都是他們照顧我,和我一起淨化邪器的?怎麼可能是他們出的手?你什麼都不知道!”
沈明玉已然被這一連串的刺激沖昏了頭腦,沒有經過任何思考就将這些話說了出來:
“昭天盟就是一群混蛋,可是謝恒和孟霖不一樣,你為什麼不信他們?起碼在我的眼裡,這二人都是為了凡間的平安都在努力!尤其是謝恒,你見都沒見過,為什麼要懷疑他?”
“……”
司淵沒有松開手,隻是注視着沈明玉,少頃意義不明地眯了眯眼,“我不是懷疑。”
“你不是懷疑還能是什麼?”
司淵淡淡地說道:“我不信任他們。懷疑的前提是不确定,但我對于他們,目前隻有否定的看法,從你的記憶中我看不出他們有哪一點值得信任。或許對于凡間而言,謝恒是一名好皇帝,可是當神界介入凡間事時,他手腕不夠硬。”
沈明玉的眼底閃過一絲震驚,剛想開口問出什麼,就聽見司淵解釋:
“如果我是謝恒,當我意識到那名半死不活的半妖會是我的私心時,我會毫不猶豫地毀掉她的軀殼,而不是邀請你和南樓去看她,甚至詢問你們是否還有辦法把她弄醒。”
男人的聲音清晰冷靜,甚至都到了無情的地步。
聽到這話,沈明玉隻覺着心底一驚,身邊握着她手腕的人好似在某種層面上離她瞬間遠了很多,下一秒,難以言喻的,密密麻麻的疼痛從心底湧了出來,對于司淵的抗拒心理從這一刻開始達到了頂峰。
“我……”沈明玉感覺舌頭有些發幹,喉嚨緊了緊,不知從什麼地方擠出一句話:“我覺着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