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不同的聲音恰巧重合,大門踹開,王論身穿防彈衣,握住腰間别着的配槍沖進來,看到倒在地上血流不止生死未知的李欶,他怒目圓睜,扯着嗓門沖同樣滿臉傷痕的齊路兩人吼道:“都不準動!”
陳子帶好手套,記錄現場痕迹,小心地把遺落現場地刀放進物證袋裡。
邱桑傑哪裡知道警察局有人會來,一時間心态炸裂,可現在人數多對少,他舉起雙手投降之餘,細緻地觀察四周,想着還有沒有逃出生天的方法。
唯一的出口還有後門,被昏倒的李欶擋着。
怎麼辦呢......怎麼辦?
邱桑傑給齊路使了個眼色,他離李欶最近,隻要幾步就能抓到他,但這位平時細心,對隊友意思心領神會的頭頭現在都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沒做出任何反饋。
關鍵時候掉鍊子!
“媽的。”邱桑傑低聲罵了一句。
眼看何光拿着手铐過來,此刻窮途末路,他隻能用他最常用也是最陰損的手段,在衆人都沒反應過來之際,他一個翻身,準備滾到李欶身邊,想用他來做人質。
“别!”
“别動!”
邱桑傑分不清哪聲呵止是齊路說的,隻聽到了他的聲線短促地響了一聲。
如此關鍵的時候,他居然還會說不?邱桑傑在心裡冷嘲:一個冷血無情隻關心自己妹妹的人,也有會有濫發好心的時候?
控制一個人必須先抓住他最緻命的地方,邱桑傑也是這麼想的,五指成爪,尖長的美甲沖他脖子抓過去,傷口暴露在空氣中,脆弱的難以承受再一次的攻擊,邱桑傑的字典裡就沒有溫柔這個詞,可想而知如果讓他得逞,李欶遭受的二次傷害會有多麼的大。
王論連開幾槍,都被他巧妙躲過去,何光一邊怒罵他“回家種田算了”,一邊大步流星地沖過去。
王論暴吼:“我操你媽,你他媽在我瞄準器裡面我怎麼射的準!”
“别他媽管我直接開槍!”
接着兩聲槍響,一槍落空,一槍擊中了邱桑傑的胳膊,但還是晚了一步,他速度很快,手已經碰到了糊滿血的脖子,正準備翻過去将他當做盾牌擋在身前時,跟老年癡呆一樣站在原地的齊路卻突然大吼。
“離他遠點!!!”
邱桑傑遠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他的解讀隻浮于表面,隻知道馬上抓住了李欶這個人質他就可以安全了,至于某些發揮不出什麼作用的人,就讓他早點坐大牢吧!
長款的甲片首先碰到皮膚,然後是手指,黏膩溫熱的血沾染到手上的那一秒,他恍惚間看見了一個很好看的人,正冷冷看着他......
他的眼神真的很冷很冷,冷到看一眼就會發顫的地步。
随後在他還沒反應過來之前,整個人跟剛才齊路一樣被瞬間掀翻出去,撞在鐵欄上,明顯能感受到肋骨斷裂的感覺,鑽心的疼從胸腔蔓延到眼角,生理淚水一下就出來了。
那張好看但蒼白的吓人的臉浮現在他眼前,毫無生機地看着他,黑色的瞳仁縮到極點,隻留下大片的眼白,跟恐怖電影中無差别攻擊的惡鬼一樣死盯着他。
“離他遠點。”
淡漠的唇輕描淡寫地複述着齊路的話,但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隻讓他覺得渾身墜入冰窖。
邱桑傑憋着一股氣,很想罵他,奈何一張嘴喉間就有股血腥氣止不住地湧上來,腥的讓人反胃,他咳嗽幾聲,跟個河豚一樣鼓起眼幹瞪着。
周圍戒備的幾人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手铐最終還是帶在了兩人手上,陳子這次的救護車打的很及時,李欶被擡上車的時候起碼還是熱的。
人證物證都被帶到警局,何光順着聊天記錄往上翻查看四小時前李欶給自己發的消息,把沿途的幾個攝像頭全摸出來了。
王論看着他手上拿着的被膠帶固定的劣質攝像頭,疑惑:“你說李欶這小子是不是算好了的,我在電話裡聽他講話就覺得奇怪,沒想到他真要以身涉險。”
“肯定是啊。”何光想都沒想,“我年輕的時候也這樣,誰要是惹我,我千方百計都要找到證據弄他!”
“年輕人真不怕死。”王論看了眼自己發出去略顯谄媚卻石沉大海的消息,肘了何光一下,“唉,何光,你給陸廳發消息陸廳回你沒?”
“沒回。”
“咋回事啊?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沒信了,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情況?”
“别了吧,陸廳做事一向有安排的,比咱倆好,你就别操這個心了。”何光說:“說不準是在飛機上了呢?”
“不是說要去半個多月嗎......”
燈光串起城市的脈絡,高架橋兩側的燈光打通連接的骨架,雲端之上,一架勻速飛機朝着目的地砥砺,白線劃過夜空,在漆黑的幕布上撕開一道裂縫。
穿着整齊的乘務員取來一路着重保管的東西雙手放在桌上。
“陸廳,您要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