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欶捂着脖子,自虐似的低頭吻他,沉坷仰頭,想遷就他站起來,卻被再度按下去。
他的唇形很好看,幾乎每一次細心親吻的時候李欶都會有不同的發現,就算做了鬼嘴唇的顔色也好看,淺粉的,吻的深了會紅一點,也好看。
絲毫不記得之前他還嫌棄過太紅了,跟恐怖片裡的會撕裂嘴巴的鬼一樣的事。
仔細地觀察,李欶覺得他其實是一個挺符合完美主義審美的人,在大學的時候應該會有很多人追吧。
親了一段時間,李欶短暫地分開一點換氣,鼻尖靠得很近,不過隻有他一個人的呼吸傳遞在兩人之間。
沉坷因為這一瞬的分開而睜眼,四目相對,等李欶再次吻上的時候又閉上了。
閉眼接吻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嗎?
李欶閉上眼睛。
傷口上的疼痛不斷減淡,發出很癢的感覺,可能是在結痂。
他親的忘乎所以,捧着他側臉的手也轉而壓在他的後腦勺,沉坷拉住他的手腕,想把他往床上推。
敲門聲響了。
李欶瞬間立正,也不鬼迷日眼了,留下還未抽離的沉坷,坐在床上下意識地摸自己的嘴唇,眼尾明顯下垂,像雨天被淋濕的小狗一樣,不理解他為什麼可以清醒的那麼迅速。
打開門,果然是何光送飯來了。
他手上提了一堆東西,挨個介紹:“給你帶了徐記那家的烤鴨,脆皮的不油,還有清炒白菜,藕片,湯給你帶的是枸杞黨參湯。”
他給一個李欶接一個,雖然東西不多,但分量不少,兩個人吃都夠了,李欶搬來一把椅子讓何光坐下:“謝了,來一起吃?”
“不吃了。”何光着急要走:“王論還在樓下等我呢,晚一秒下去他估計就自己跑了。”
“哦,那行。”李欶在專心拆包裝,“那我就不送你了啊。”
“行,行......唉?”
何光像是發現了什麼新鮮事,繞到李欶面前盯着他看。
李欶本來沒打算理他,但無奈被直勾勾盯的發毛,問他:“看我幹嘛,我臉上有東西嗎?”
他摸了兩下臉。
“沒東西。”何光兩條眉毛都不在一個水平線上了,一條高高揚着,問他:“你這臉咋回事啊?”
“咋了?”李欶拿着手機兩邊臉頰都看了。
太陽紅西瓜紅蘋果紅通通沒有,嘴上也正常,沒什麼暧昧痕迹,也沒毀容。
毀容......?
何光指着他半邊臉說:“你眼角下面不是有傷嗎,怎麼突然沒了?”
“你确定?”李欶被說的心裡打鼓,隻能反向質問他。
肯定是剛剛接吻接過頭了,色令智昏,李欶升起遲來的懊悔。
“沒記錯吧......”看他問的這麼有底氣,何光也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挺小的,剛結痂呢,現在傷口都沒了。”
記得還挺清楚,李欶欲蓋彌彰地背過身開始擺弄桌上的湯湯水水,故技重施:“是不是陸廳在這你壓力太大了記混了?”
“也許吧......”何光撓頭。
“唉,有領導在就是這樣的。”他開始打發他走:“不是欶王論還在樓下等你嗎,現在估計已經走了都。”
“他要真敢走我回去要他好看!”
何光捏緊拳頭,這才沒糾結這件事了,“那我走了,晚上還要我們來送飯不?”
“這麼麻煩幹什麼,我又不是小孩。”
這份心意他還是領了,不過醫院食堂的菜确實還能吃,再讓他們跑一趟太麻煩了。
“那行,有事打電話,走了。”
李欶跟他拜拜。
說實話,他跟王論這兩人雖然性格大大咧咧有時候情商突然不在線之外,其他都非常好了。
何光走後,沉坷突然問了句:“繼續嗎?”
“什麼?”李欶有些沒反應過來,想起剛才半途被打擾的親吻,搖頭:“不親了。”
何光的話倒是很好地給了他一個警醒。
到時候換藥紗布一揭開啥都沒了,那他該如何解釋。
本是為了之後考慮,可滑落到沉坷耳朵裡卻轉譯成了另一種意思,與此同時,李欶還在不斷教育他。
“年紀輕輕的别一天到晚想着親嘴,你們做鬼的就沒事幹嗎?像你們年輕鬼要有上進心啊,别整天情啊愛的,我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
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他已經把他主動親他的事抛到了九霄雲外,俗稱爽完了就翻臉,沉坷悶頭受教育,看樣子有點失落。
“行了,我也沒有嫌棄你的意思。”
打一棒子給個甜棗,李欶摸狗一樣把他的頭發弄得一團糟,說話也沒過腦子:“之後再接好吧,等我哪天又被人砍了,現在特殊情況。”
“......”那還是不要接吻了,他不想他受傷。
隔天李欶檢查的時候,被告知可以出院了。
當然,有一半是他自己強烈要求來的,今天換藥都是沒敢讓人幫忙,打開紗布一看食指長的傷口确實已經結痂了,昨天還是皮肉外翻的狀态,這親嘴的效果未免也太好了吧。
李欶心中竊喜——以後生病都不用來醫院了。
又省了一筆生活開銷。
下午的時候王論帶着何光來接他,順便給付了這幾天的住院錢,李欶裝作行動不便的樣子往後邊一坐,餘光瞥見陸憲也來了。
李欶僵着脖子,眼珠往旁邊轉:“看起來今天是個好日子,陸廳也大駕光臨了。”
“對啊,專門來歡迎你出院的。”何光把窗戶打開,往後面指了指:“陳子和梅小姐在後面那輛,正好順路等會去接他好姐,我們先去局裡。”
“行。”
李欶惦記着昨天電話裡說的那張照片,冥冥之中有股預感,照片跟這件事有關。
至于沉坷,李欶不知道做鬼有什麼業務讓他這麼繁忙,隻要他不叫他就沒鬼影,叫才能出現。
他們先到一步,何光去準備資料了,王論在收拾等會要用的會議室,李欶這個好的差不多的病患心安理得地躺在椅子上享受伺候。
陸憲給他端了杯茶來,把李欶吓地坐端正了,連連去接。
“陸廳這麼客氣幹嘛,哈哈,怪不好意思的。”
“不要太拘束,就把這當自己家就好。”陸憲倒是火眼金睛,看得出來隻要他在場,身邊的人都會局促一些,也知道自己這頭銜如同一座大山壓在他們頭上,表情很和藹:“你既然加入了我們這個大家庭,就别整天把我的官帽子看在前面,說起來大家不都一樣隻是個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