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沒碰到什麼傷員病号,不過搜到十一樓的時候,還真讓他碰到一個。
李欶費勁從桌下拖出來一個被桌子砸暈的女孩,開始尋找這層有沒有敞開的窗戶,但這四周都是封閉的,黑煙升上來,慢慢在空氣中越聚越濃。
以現在煙氣的蔓延速度和濃度來看,下面估計是走不了了,他抱着人往樓上走,找到了一塊比較大的封閉窗戶。
沉坷在十樓往下搜了,沒見到還有别的人,李欶慶幸又驚奇,這棟樓的人求生意志和逃生速度這麼牛的嗎?
眼看就這一個無辜人員,沉坷和李欶一人握住一把椅子開始砸玻璃,好不容易砸出一片蛛絲裂紋,李欶扔了椅子,跟沉坷說:“閉上眼。”
沉坷有點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但還是按要求閉眼。
“砰——”
玻璃碎裂的聲音傳來,沉坷瞬間睜眼,見李欶把從裂紋中心打出去的胳膊收回來,由于力道太重,他整個胳膊上到處都是被細小碎片劃出的血絲,血一點點滴到地上,顯得分外可怖。
“小魚!!!”
這是他第一次用除了溫柔以外的語氣跟他說話,李欶不知怎麼的有點心虛,重新抱起女孩,一腳把裂口踹地更大些。
“幫忙把她送下去。”
血沾到女孩皮膚,李欶把手中的人放到沉坷手中,“趁現在天黑,别人看不清。”
沉坷朝他還在流血的傷口看了眼,迅速将人抱到地面安置好。
往樓下算是真走不了了,李欶往上跑,樓梯爬到一半被強人壓在牆角親嘴,氣的,正想出手教訓呢,熟悉的冷氣下一秒才飄過來。
沉坷真生氣了,發了狠親他。
李欶自知是他的問題,停下手中的動作任由他親,感覺到胳膊上有點發癢,餘光瞄了瞄,眼看傷口都快好了,連忙推開他。
“行了,萬一等會還要用呢?到時候我還得再砸一次玻璃。”
“最好不要。”
李欶都能聽清他話中的不滿。
“安啦。”李欶拍拍他的肩,笑出八顆牙齒:“現在整棟樓不出意外就我一個了,咱們找個好地方一起跳了。”
這都這麼久了,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一切似乎都在往預想中的方向進展,現在他要注意的僅僅隻是自己的小命。
隻不過這話剛說完沒多久,耳麥就傳來一陣刺啦電流聲,木好焦急的聲音從那頭傳出來:“李欶,李欶李欶!有見到小梅和王論嗎?他們從進去之後就一直沒出來了,耳麥也沒聲,李欶,你現在還在裡面嗎?!!”
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行千裡,怕啥來啥,李欶剛放松沒幾秒的心情又提起來,面容扭曲問道:“姑奶奶,他們怎麼進來了?!!!”
木好語速飛快:“消防隊中途被人堵了,目前我們隻有一張消防氣墊就放在背北那個消防通道那,我們想告訴你從那跳下來可以,但你的耳麥關了,我們怎麼都連不到,小梅和王論在下面幾層背了幾個傷員出來,一樓煙已經很大了,小梅非說自己還看到了個女孩在裡面,進去幾分鐘王論跟着進去找人,兩人一直到現在都沒出來!”
她們怕不是被困在樓下了,李欶随便拿了個折疊椅上的枕頭,用沒喝完的飲用水打濕飛速往下跑。
“小梅耳麥呢,能連上嗎?”
“她耳麥又問題,明明是開着的,還是連不上。”
這東西都什麼質量?李欶心急如焚,又問:“王論的呢,兩個人的都連不上?”
“王論的在裡面丢了,還有,我感覺裡面不止有你們幾個,我從好像從濃煙中還看見了幾個人,他們還在往上跑,你們注意安全!李欶,你盡量找,實在找不到了自己先跑,我想辦法進來,記着,消防氣墊在北面!北面消防通道!”
誰能想到中途還有這茬?
“我真是服了!”李欶恨鐵不成鋼。
他跑到半路,隐隐看到樓下好像有人影晃動,正想招呼是不是王論他們,定睛一看,是被黑煙熏的灰頭土臉的付清流。
他捂着跟李欶一樣款式的枕頭,不複之前狂傲的模樣,變得有些狼狽。
李欶忍不住放下枕頭,忍不住罵他:“大爺啊!不是早叫你跑了嗎?!”
正事還沒解決完,又來一個添堵的。
李欶收回之前誇他的話,這蠢貨真就一點優點都沒有,連最基本的逃命都不會。
“先跑!”這會輪到付清流拉着他跑了,李欶捂着嘴問他:“你知道北面的消防通道在哪嗎?”
付清流隻顧埋頭苦跑,李欶本來折騰半天力氣都快沒了,被他帶着一口氣爬了九樓不帶歇的,氣都快喘不過來。
李欶捂着撲通直跳的心口,感覺嗓子反上來一股苦澀的味道,喘息道:“我.......我可能還有朋友在下面......”
“下面沒人,如果有那也全死了。”
李欶喘到眯眼,靠着牆:“你會不會說話?”
“不騙你。”他隻休息了一會兒就繼續拉着李欶跑,可李欶實在跑不動了,指揮他說:“你去北面消防通道,從那邊跳下去,下面有氣墊。”
“你呢?”付清流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