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樂北刻意加重了“室友”兩個字,尾音微微上揚,帶着點微妙的鈎子,将剛才的暧昧輕輕揭過,卻又巧妙地用“正當理由”堵住了鹿鳴悠可能的拒絕。
鹿鳴悠完全沒料到這個轉折,她看着南樂北坦然邀請的眼神,那句“我是直女”的宣言還卡在喉嚨裡,拒絕的話在對方“室友”的正當理由下顯得格外矯情和心虛。
“我……”鹿鳴悠張了張嘴,最終在對方坦蕩的注視下敗下陣來,“……當然可以。”
客廳的燈光調至最暗,巨大的投影幕布上開始播放一部節奏緊張的懸疑片。鹿鳴悠坐在長沙發的一端,身體微微繃着,刻意留出了中間能再坐一個人的距離。
南樂北則抱着一個靠枕,自然地坐在了沙發的另一端,抱着一個蓬松的靠枕。
影片剛開始,氣氛還算正常。
鹿鳴悠強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劇情上,試圖忽略身邊另一個人的存在感。
突然!一個手持攝像機的視角劇烈晃動,伴随着急促的喘息聲,畫面猛地轉向一個幽暗的走廊盡頭。
劇情推進到一個驚悚橋段,主角在黑暗的走廊裡被未知的東西追逐,音效陡然變得尖銳刺耳。
就在主角猛地回頭、屏幕上閃現一張猙獰鬼臉的瞬間——
鹿鳴悠雖然強自鎮定,但身體還是下意識地縮了一下。
幾乎就在同時,旁邊傳來一聲低低的、帶着點誇張的驚呼“啊!”。
緊接着,一個溫熱的身體帶着淡淡的洗發水味道猛地靠了過來。
南樂北像是真的被吓到,整個人往鹿鳴悠這邊一歪,手臂“不小心”地擦過鹿鳴悠的手臂,肩膀更是結結實實地撞在了鹿鳴悠的肩側。
更讓鹿鳴悠頭皮發麻的是,南樂北的側臉幾乎貼在了她的頸窩,幾縷柔軟的發絲蹭到了她敏感的耳垂和脖頸皮膚,帶來一陣細微的、令人戰栗的癢意。
鹿鳴悠整個人瞬間僵住,那突如其來的觸感像電流一樣竄遍全身。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南樂北身上傳來的細微震動。
“吓死我了……”南樂北的聲音在鹿鳴悠耳邊響起,帶着一絲驚魂未定的顫抖,氣息若有似無地拂過鹿鳴悠敏感的耳廓。
南樂北卻沒有立刻退開,反而像是找到了依靠般,又往鹿鳴悠這邊擠了擠,兩人手臂和大腿外側的布料緊緊相貼,溫熱透過薄薄的衣物傳遞過來。
兩人手臂和大腿外側的布料緊緊相貼,溫熱透過薄薄的衣物源源不斷地傳遞過來,存在感強烈得無法忽視。
鹿鳴悠的心髒狂跳,幾乎要撞出胸腔。
屏幕上的鬼臉早已消失,鏡頭切換到了主角驚恐喘息的特寫,劇情進入了短暫的平緩期。
南樂北靠得太近了,近得超出了“同事”甚至“室友”該有的安全距離,那若有似無的觸碰和緊貼的溫度,像一張無形的網。
鹿鳴悠想動,想推開一點距離,身體卻像被釘在了原地,動彈不得。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耳根又開始發燙。
南樂北……她是故意的……
鹿鳴悠終于意識到,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找回聲音,試圖用公事化的口吻掩飾慌亂:“你……你坐好。”
聲音出口卻帶着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預料的、明顯的微顫和沙啞,毫無威懾力,反而更像是一種無力的哀求。
南樂北微微偏過頭,在昏暗的光線下,鹿鳴悠能看到她嘴角勾起一個得逞的、狡黠的弧度。
“鹿總,”她的聲音帶着笑意,又故意壓低,像情人間的呢喃,“靠一下怎麼了?你不會……怕我吧?”說話間,那溫熱的呼吸再次拂過鹿鳴悠的耳垂,帶着赤裸裸的挑釁和逗弄。
“我隻是不喜歡……和人之間靠太近。”她幾乎是咬着牙說道,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裡擠出來。
鹿鳴悠的臉不争氣地爆紅。她用力把手撐住沙發,往另一個方向小小地挪了點。
“明天還要早起,我要去睡覺了。”她說。
“好吧,晚安哦,鹿總。”南樂北又靠過來,那帶着電流般的觸感讓鹿鳴悠渾身一顫,幾乎要彈跳起來。
“電影……正到關鍵處呢,我要繼續看了。”南樂北的目光重新投向屏幕,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