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臣妾分内之事,娘娘不必謝我。”
“簡譽雖然跟我承諾過了,可我心裡還是存着個疑影兒,這麼多年,簡譽當真沒有寵幸過任何嫔妃嗎?”
曾莊容覺得自己像是被人當衆打了臉,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可強忍了片刻,還是啟口道:“皇上對娘娘情深義重,多年來,從未近過女色,這是皇上對娘娘的忠誠。”
“對我來說,自然是好的,可對你們這些後宮妃子,未免太過殘忍。所以本宮已經替妹妹們向皇上請命,皇上會遣散後宮,各位妹妹完璧之身,可繼續去說親,也不辜負白來人間走一趟。”
曾莊容撇開她的手,羞恥的連臉都紅了:“皇後娘娘,這是皇上親口說的嗎?”
“是我提的,簡譽已經答應了。”衛循拉着曾莊容坐下,“本宮實在是不忍心,妹妹們如花一般的年紀,卻被白白葬送在這深宮裡,所以我說呀,與其苦守深宮,何不去找尋屬于自己的幸福呢?不管本宮在與不在,你們都無法享受人間歡樂,良辰美景,豈不辜負?”
“臣妾嫁與皇上二十餘年,皇上如今卻要遣送臣妾回娘家?此等屈辱之事,如何使得?!”
竹香見曾莊容哀怨的流下了眼淚,再也忍不了,從門口進來:“娘娘,皇上,皇上不會對您如此絕情的,皇後娘娘,我們娘娘陪在皇上身邊那麼多年,從無違逆,怎能再把她遣出宮去呢?這讓我們娘娘日後如何見人?”
“回家還可以再嫁,總比老死宮中要強許多。”
衛循走後,曾莊容差點癱倒在地,竹香哭着扶曾莊容坐進了躺椅,曾莊容雙目無神的望着屋梁,竹香跪坐在她跟前:“娘娘,這隻是皇後娘娘一面之詞,娘娘侍奉皇上多年,皇上不會這樣對您的,娘娘,您說句話吧,您别這樣,奴婢看着好心疼啊……”
“那場大戰過後,皇上登基,皇後失蹤,隐淵長老指名要我嫁進宮中,已經二十多年了,皇上對我,始終敬重有加,親密不足。”一顆眼淚從眼角流下,“這些年,幾個孩子承歡膝下,我還不至于太寂寞,可如今,死的死,走的走,失蹤的失蹤,我膝下無所出,竹香,你可知我這深宮寂寞的滋味。”
竹香哭着給她擦眼淚。
“我告訴自己,沒什麼好埋怨的,皇上待所有嫔妃都是一樣的,不止是我。可是那日,我看到了簡譽看她的眼神,我就知道,我在簡譽這裡,始終都是個局外人,這麼多年了,他從來沒用那種眼神看過我,一次都沒有。”曾莊容的眼淚一行接一行的流下來,哽咽的道,“我真的已經盡力了,我盡力做好一個妃子的本分,盡心盡力的侍奉皇上,皇上愛重幾個孩子,我也把他們當親生的對待,皇上不肯碰我,我每次都對他說沒關系,他每次說起皇後,我都贊他情深義重,他與孩子鬧了隔閡,我事無巨細的替他勸解,他每次低落,我都把所有的溫柔與耐心全都給他了,我真的盡力了,可是,他為什麼就是不喜歡我……”
“娘娘,娘娘……”竹香抱着曾莊容也跟着大哭了起來。
曾莊容哭累了,竹香給她擦了眼淚,臉頰貼了上去:“娘娘,奴婢看得真切,皇上絕對不會對娘娘如此絕情,娘娘不如去找皇上問個清楚?也省的皇後說錯了意思,惹得娘娘白白傷心。”
曾莊容閉上了眼睛:“我是要去找他的,如果簡譽當真隻看重皇後,我就一頭撞死在溫華苑,省得回家讓家族跟着丢臉。 ”
那日曾莊容隻梳了個極其簡單的發髻,發間隻插了個玉簪固定,一身淡雅的素服,到了承明殿門口,侍衛瞧見了,往屋裡瞥一眼,面露難色,一名侍衛小跑上前,行禮跪安:“奴才給娘娘請安,娘娘,此時皇上正和皇後下棋呢,娘娘不如晚些時候再來?”
曾莊容态度淡淡的:“你且幫我引見就是。”
兩名侍衛對看了一眼,溫妃素日待下人敦厚,宮裡不少人都受過她的恩惠,此時便是再難也要去通報一聲了。
皇上待娘娘還是與旁人不同的,聽聞溫妃求見,沉默片刻,卻還是讓進了。
曾莊容一身素衣,元臻甚至有些不敢看她,自領回衛循那日起,自己眼中隻有這個失而複得的愛人,沒有再管過曾莊容,他心裡有愧,也知曾莊容表面看起來柔柔弱弱,實則也是一身傲骨,那日親疏表現的太過明顯,便不敢再來她跟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