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周老頭時間久了,他也會吹噓一些事情給陳嬌榮聽,她察覺到他們這些人不僅自己抽煙卷,喝那些藥,也在往外賣。她又想到了郗卯那個喪心病狂的畜生,心底隐隐冒出了一個念頭。
有時候路過的村民也會透過窗子跟她說幾句話,陳嬌榮知道山裡的村民不管大人還是孩子,都有染上毒瘾的,她試圖跟他們合作,一起去揭發山長一家的惡行,結果都被賣給山長,她就又被打又被侮辱。有個兩次,她就不敢再對村子裡的人說了,她知道,他們都是一夥兒的。
這種檢舉的行為也是山長發起的,誰能舉報有人私底下說山長一家的壞話,或者誰能舉報哪個人有了驚動官家的意思,都可以向他舉報,舉報的人可以有一次免費領取煙卷和毒品的機會。
他們這些人為了跟山長買貨,已經傾家蕩産,本來就不富裕的家境,更加窮困潦倒,有能活命的機會,他們都會互相出賣。
因着她被人檢舉了兩次,挨了好幾次毒打,又被逼着毫無底線的伺候周老頭一家。她漸漸的學乖了,還學會了認錯,一個勁兒的誇周老頭,哄得他心情大好,也就不跟她計較了。
她耐心的等待着機會,一日,周老頭沒有自己來給她送飯,而是讓一個看起來十六七歲的女孩子來送。陳嬌榮跟她打聽了一番,女孩子哭得嗚嗚咽咽的訴說,她們這些人都是被父母賣來的,她們的父親吸煙卷,上瘾了之後,典當了家裡的東西,最後還是抽不起,很多人賣妻典子……她們中的兩個受不了這樣屈辱無望的生活,已經想尋死了。
陳嬌榮賭了一把,跟她說,她們一起拿了煙卷和證據,再好言哄哄,讓他允許她們下山,她們便去衙門報官。隻要有機會接觸外面的人,總會有一絲逃走的希望。
她還想着,能有朝一日,帶着郗諾回去找郗眉,然後她帶着兩個骨肉遠走高飛。她想,隻要眉眉回到自己身邊,她一定就會變好了,她的眉眉隻要有一個人疼她愛她,她都不會因為對生活感到絕望而做出那種事的……
那姑娘回去跟她們幾個姐妹合計了一番,都覺得可行,哪怕被抓回來,被他們處死,也比這樣渾渾噩噩的活着強。
在她們姐妹幾個伺候的周老頭舒舒服服之後,她們哄着他,說憋悶的太久了,想出去逛逛,天黑之前一定回來。她們也來了一年半載了,都沒想過逃走,周老頭也放松了,就給了她們幾顆碎銀子,讓她們出去玩一玩。
她們趁着周老頭不注意,去把陳嬌榮也放了出來,然後她們一起下了山,去衙門報案。陳嬌榮看到路上有知府的轎子路過,跟她們說做兩手準備,她去攔知府的車駕,她們幾個則去了衙門。
她們語無倫次的說他們殺人了,他們抽煙卷,給人下藥,還在販賣那些毒品,死了好多人。
可是那縣官隻是用異樣的眼光打量着她們,似笑非笑的,讓人不寒而栗。
陳嬌榮走近了才發現,那知府是郗卯,她在那一瞬間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慌忙躲在一個物件後面,雙目大大的睜着,恐懼的喘息。
她又回頭去看衙門裡的情況,分辨出了那縣官身後走出來的人,正是周老頭的兒子周賢昕。
知府和縣官會面,幾個女人都被抓了起來。
她一路狂奔回山裡,在布滿荊棘的小路上往山上爬,她看到路上許多村民抄着家夥烏泱泱的往山下跑,她心裡更是害怕,隻想趕緊見到兒子。
待回到她的小茅草屋,郗諾自己坐在床上玩,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陳嬌榮放松的舒了幾口氣,上前去抱緊了他。
“娘……”郗諾舉着自己剛剛編的四不像的稻草,甜笑着求誇誇。
“諾諾好棒!編的真好看!”
陳嬌榮不走心的誇了一句,随後想着,也許她可以趁着這次的亂局,帶着兒子下山。
她剛把郗諾抱起來,就聽到門口有動靜,她的動作一頓,順勢将孩子抱在懷裡輕輕晃着:“諾諾好乖,真棒……”
屁股被一雙手摸了一把,陳嬌榮回過頭來,是周老頭那惡心人的笑臉。
“嬌嬌,原來你還在啊。”
陳嬌榮不解的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還在?”
周老頭輕哼一聲:“那幾個賤蹄子說要下山逛一逛,老子好心放她們下去,誰知道她們拿着證據去報官。這些蠢貨,不知道那些官員都是被我們打點好的,她們去報官的時候,我兒子正在和那縣官進行交易呢,真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