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夢想是什麼？”昭暮繼續問她。

“我夢想是成為京劇大師孟小冬前輩一樣優秀的京劇女老生。”笑笑仰頭看漫天星星，大聲宣告。

“希望夢想成真！”

“夢想成真！”

皎白月色下，晚風簌簌吹過，兩個少女眼神憧憬，開心暢懷地談天說地。

2010年六月高考如期舉行，考了兩天。

最後一門是外語，考試鈴正式響起，等待監考老師收卷，昭暮收拾完東西，踏出考場那一刻，才真切感受到高中生涯的落幕。

昭暮住校，有許多東西在宿舍樓，莫瑜已派了司機去接她。

考完試，裘笑笑像破了籠歡脫的猴子，一直笑着，興高采烈。

“你這麼多行李啊，我叫方南肖來幫忙。”笑笑坐在她床邊說。

“不用，我自己來就行。”昭暮把被子使勁塞進行李袋邊說，“你的搬好了？”

笑笑站起身過來幫她說：“免費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嘛，我的很少，方南肖幫我搬下去了。”

等昭暮收拾差不多，都裝進袋子箱子時，方南肖過來了。

“哪些需要搬下去的？”

昭暮走出來指了指走廊一側的幾個大袋子箱子，“這邊這些都是，麻煩你了南肖。”說完擡頭時瞥到樓梯口熟悉的身影，在幫一個女生撿掉落地上的書。

女生抱了一大框書下樓，應是沒拿穩掉了好些，男生幫她撿起來放進白色膠框裡。

“不麻煩，晏仰也過來了。”方南肖笑着看了眼裘笑笑拿起地上兩個大袋子。

晏仰走了過來，方南肖拎着兩大袋指了指昭暮行李的方向。

“你怎麼來了？”昭暮看過去，微笑問他。

晏仰擡眸注視她，又低頭拿起兩個紙箱說：“你之前不是說我們是朋友嗎？”

昭暮笑了笑說：“對，那麻煩了，等會請你們喝奶茶。”

等行李都拿回家，昭暮呼了一口氣，才想起晚上有謝師宴，裘笑笑還專門叫她穿漂亮點，到時候一起美美出席。

昭暮從衣櫃裡挑了件霧藍無袖法式連衣裙，腰身微束，下擺是兩層褶皺，簡約清冷，頭發垂直披着有些散，她取了化妝桌的深藍色發箍戴上，腳踩一雙白瑪麗珍，末了對鏡塗一下莫瑜買給她的口紅。

去到酒樓，問過服務員，文科班主要在三樓，上去快要開席，昭暮踮腳看自己班級在哪裡，一個女生朝她高揚手，是她的同桌小栗。

有些人看過來，她微笑走過去，經過一些班級，有些在小聲驚呼、讨論。

來到桌前，好些同學誇她漂亮，昭暮微笑打招呼坐在小栗身旁。

待她坐下，小栗問她：“昭暮，你化妝了嗎？”

昭暮微笑回她：“塗了個口紅。”

“真羨慕你的媽生好皮，素顔都那麼絕。”小栗撐在桌子上雙手托臉看她。

她笑着說：“你的眼睛也好好看呀，又大又漂亮。”

“昭昭你來啦，你今天好漂亮。”裘笑笑從前面竄過來，一身明黃碎花短裙，裙擺鑲嵌一圈白蕾絲，她明眸皓齒，長發紮成魚尾辮放在左側，顯得俏皮又溫柔。

昭暮眼前一亮，湊近還聞到橘子味的清淡香水，不住贊歎道：“笑笑你好漂亮溫柔喔。”

裘笑笑手抓身側魚尾辮，低頭不好意思笑了下，又擡頭大大咧咧對昭暮說：“昭昭我今晚有事不能陪你一起回去了，你和晏仰一起回去吧。”

“嗯？”昭暮疑惑看她，突然反應過來，打趣道：“是誰呀？”

裘笑笑眼睛亮亮的，咬着殷紅唇瓣，“晚點再跟你說，我先回去啦。”

“好。”昭暮唇角彎起，笑着點頭。

笑笑走後不久，就開始上菜，在吃飯間和同學老師攝影留念，談笑告别。

昭暮一一笑着和同學拍照留念，在和小栗拍照間隙，體育委員張域拍了拍她肩膀，問能不能合影一張，出于同學昭暮微笑着說好。

杯籌交錯，酒足飯飽，老師同學們道别着差不多散了，昭暮和老師同學們道别拿起小包準備走了，想起笑笑讓她和晏仰回去，便想去二樓尋，才剛來到二樓，有人在後面喊她名字。

體育委員張域來到她跟前，手放在腦後緊張地說：“昭暮，我——有事跟你說，可以給我幾分鐘嗎？”

昭暮擡頭看他，殷切的眼神直直注視她，抿了下紅唇說：“好吧。”

她随他來到樓下沒什麼人經過的角落，他在前面停下轉過來，昭暮也停下。

男生個頭很高，醞釀着開口：“昭暮，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

昭暮抿唇，低着頭看腳上的瑪麗珍，想着如何開口拒絕。

男生見她沒有反應，繼續說：“不知道你對我什麼感覺，但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你喜歡什麼類型我都可以做到的，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每次拒絕她都會有些心理負擔，怕對别人造成傷害，昭暮擡頭斟酌着開口：“我——”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你可以考慮幾天，我會一直等你。”

昭暮看向他，剛想說話，後面傳來一聲“昭昭”。

她回頭看去，晏仰站在身後，單手插兜，右手攥背包帶，一身黑衣灰運動褲，燈光灰暗，遮住他眉眼。

他慢慢走過來，站在昭暮身側，右手輕輕攬她肩膀，俯頭低聲寵溺抱怨說：“怎麼不等我自己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