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她走的時候,甚至想将這段記憶還給沈南卿。
但又怕他們憎恨自己的小人行徑,于是她還是帶走了這段記憶。
睡夢之中,她也不知為何這段記憶會自行開啟……
她理清雜亂的思緒,令她毛骨悚然的是沈南卿這段記憶好像有點錯亂。
在那片段的畫面中,梁栖月好像在屍山之中看見了自己的父親梁承……
腦海之中适時地回想并無限放大那一個畫面——壓在屍山底層滿臉血污的梁承。
她看見他散瞳的眼睛,灰敗的臉色,蒼白的唇……
她看見他身體扭曲着,以一種極其怪異的姿勢被壓在一具具屍體之下……
她的父親明明還活着!
她的父親明明還活着?
一時間的錯亂吓得梁栖月慌了神,她急忙下床,趿拉着鞋,飛奔向父親居住的紅華閣。
夜雨浸透她的衣衫,泥水濺濕她的鞋襪。
一向嬌氣的大小姐第一次無暇他顧,不顧一切地奔向紅華閣。
直至她真真切切地看見父親,她那顆慌亂不已的心才找到了原有的節奏。
她手撐着柱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怎麼就這樣跑出來了?”
梁承察覺到身後有人卻看見一改往日精緻形象的梁栖月,不免有些驚歎:“怎麼額上全是汗?”
梁承手中升騰起一團烈焰替梁栖月烘幹衣物,借着火光他也看清女兒的神态,淩亂的頭發,慌亂的眼神,六神無主的模樣。
“栖月,是做噩夢了嗎?”
緩緩回神的梁栖月徐徐颔首,手下意識地抓緊父親的小臂,感受到血液的溫熱與脈搏的跳動,她方才安定了一些。
她像以前一般撒嬌般撲進梁承懷裡:“是做了一個不太好的噩夢,被吓到了!”
聞言梁承笑了,輕拍着梁栖月的後背:“都多大人了,怎麼還會被一個噩夢吓成這樣?”
因為這不是一般的噩夢,梁栖月暗想。
“父親,我想參加比武大會!”
很突然的一聲,梁承也有一時的愣神。
“不可以!”回過神的梁承厲聲拒絕,“我們從不參加任何紛争,也不參加任何活動!”
梁栖月知道父親這麼做是為了保全赤練門,讀心攝魂可探究人心,無論對于名門正派,還是心懷不軌之人都是利器。
人人都想要得到他們,人人也都不想自己的對手得到他們。
人人懼怕被人探究人心,可人人又渴望探究别人的心。
所以父親從小就告訴她要保持中立,要隐藏實力。
她不能有外派的朋友,她不能參加比武,她也不能出任何風頭。
但中立真的就能保證赤練門中上下無虞嗎?
她還記得讀心攝魂時,看見沈南卿說過的話——隔岸觀火袖手旁觀的人真的能保證那把越演越烈的火不會燒及自身嗎?
雖然她不知道沈南卿那段記憶是如何來的,但她知道讀心攝魂隻會攝取最真實的記憶。
所以那屍山是真的存在,父親是真的會在某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