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她活了兩世,對生死離魂陣略有耳聞,但倒是第一次親眼所見這陰毒陣法。
生死離魂陣顧名思義,既生又死,一旦入陣便淪為陣鬼,隻有一具空殼在陣法中遊蕩。
“啊”一聲痛呼,隻見黑線吸附住梁栖月滿頭秀發,猛烈地一拽,皮肉分離的聲音聽得人心驚肉跳。
沈南卿緊緊握住梁栖月的手,她的手冰涼得讓人心驚,掌心汗涔涔的。
原本精緻漂亮的小臉皺成了一團,好似随意團皺的一沓紙,亂糟糟的。
眼瞧見梁栖月眼白微翻,好似要昏過去,随着她腦袋微微後仰的姿勢,黏稠似爛泥一般的黑逐漸侵占她的口鼻。
盯着流動時黑,心急如焚的沈南卿腦子一片空白,隻覺得黑就跟水一樣,無孔不入,抽刀斷水水更流。
水!
既然着黑有水一般的特質,那他會不會跟水一樣結冰呢?
靈光一閃,沈南卿一邊用力搖晃梁栖月企圖喚醒她的神志,一邊動用周身靈力凝聚成漫天冰霜。
一時之間,方圓十裡以内溫度驟降,萬物都附上厚厚的冰霜,就連剛剛嚣張有力的黑線都被凍住。
透支靈力的沈南卿雙腿一軟,她閉眼前喊出最後一句:“謝铮!”
話音未落,劍光映冰霜,巨劍赤練光芒大漲,謝铮一招利落的爆裂,直接連冰帶黑線一同碎成冰碴兒。
所有黑線斷裂的一瞬間,林碎眼疾手快地抓着梁栖月的手臂就跑。
幾乎是同時,謝铮旋身撈起昏倒在地的沈南卿,憑借鬼影步閃現至巷口。
身形還未站穩,黑線已至,無數團細密的黑線牢牢捆住謝铮與林碎的腳踝。
在黑線的生拉硬拽之下,謝铮幾人都無可奈何地被拽向那無盡的黑暗之中。
謝铮與林碎對視一眼,兩人如法炮制,仍舊想要通過冰系法術加上爆裂的方式來擊退黑線。
但這些爛泥一般的黑線好似擁有靈智一般,面對再一次的漫天冰霜,它們竟然有了應對之法。
它們之中的部分黑線飛速升空搭建出一個編織竹籃一般的屋頂,搭建屋頂的黑線承接着厚厚的冰霜。
雖然搭建屋頂的黑線被冰封,但是底下被護住的黑線仍然緊緊地捆住謝铮與林碎的雙腳。
難得的,謝铮周身那種散漫自信的雲淡風輕感褪盡,唇線緊繃,微微側目看向那無盡的黑暗。
縱使他與林碎使勁渾身解數,也沒能掙脫黑線的束縛。
眼瞧着他與門檻的距離越來越近,謝铮的視線默默地落在懷中昏睡不醒的沈南卿身上。
無限柔情的目光輕輕描摹沈南卿的面龐,周身的黑還未蔓延至她的身上,謝铮慶幸地輕勾唇角。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懸停在她臉頰髒污處許久,最終也未曾落下。
無情的黑攀上謝铮的肩膀,餘光所及皆是一片漆黑。
他低垂眼眸,微微扯了一下唇角,右手結印用靈氣凝聚成一個浮動的靈氣罩,将沈南卿籠罩其間。
随着謝铮的靈力催動,兜着沈南卿的靈氣罩逐漸遠離這條黑暗安靜的巷道。
看着越來越遠的靈氣罩,謝铮又露出他慣常的笑意,那種驕傲自信無可不行的笑意,他低聲道:“沈南卿,要長命百歲。”
濃稠的黑肆意蔓延,吞噬束手無策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