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門,蕭君珩便迎頭撞上守在門外的劉德全,他揉揉腦袋露出不好意思的笑:“抱歉啊劉總管,出門太着急沒看路。”
劉德全笑了一下:“您真是折煞奴才了,這麼急匆匆的是要去哪裡啊?”
“去找來福。”
劉德全示意一旁的吉祥跟着伺候,蕭君珩卻擺擺手:“不用不用,吉祥不用跟着,反正不是還有别人跟着嗎。”
蕭君珩指的是那些暗衛。
說罷不等拒絕蕭君珩便又溜走了,吉祥側頭看向劉德全:“師父,我……”
“那就别跟了,你去旁處歇會兒,我進去了。”劉德全無奈搖搖頭。
從這蕭君珩來這東宮中,梁衍面上的笑多了,東宮也不再是以往死氣沉沉的樣子,作為一直跟着梁衍的貼身太監,他其實是對這件事兒喜聞樂見的。
這邊蕭君珩怕吉祥追出來也是鉚足了勁朝前跑,沒想到一拐彎就又撞了人。
蕭君珩和那人雙雙摔倒在地。
蕭君珩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人拉起來按在了地上跪了下去,下一秒那群宮人又被掀翻在地。
來去之間的變故看的蕭君珩有些怔愣,他被扶起來才看見眼前的人是誰——江楓。
他倒不是不讓别人保護自己,隻是這樣未免有些太明目張膽的吧。
對面那人身邊站着這麼多宮人,看穿着也是不俗,蕭君珩眉頭皺了起來,他張張嘴正要解釋,卻聽見對面的男人開口。
“沒事兒,你們先下去,我和他有話說。”
蕭君珩一愣,但看着對方沒有什麼惡意也就擺了擺手讓江楓下去了。
兩人四目相對,男人先打破了寂靜。
“你是太子宮裡的人?”
蕭君珩微微擡頭,目光落到男人的臉上,他終于發覺出男人比常人還要慘白的臉色,他點了點頭有些不放心:“你……沒事兒吧。”
男人笑笑,他知道蕭君珩在問什麼,他彎彎嘴角:“隻是生病了,沒什麼關系……我叫梁儲。”
蕭君珩眨了眨眼,片刻反應過來面前的人是誰,他跪了下去:“奴才參見大皇子。”
他偶然聽梁衍提起過幾位皇子的名字,倒不是他的記性好,而是梁儲這個名字太過突出。
“儲”。
儲君的儲,如果不是重病導緻無法繼承皇位,那這個位子估計很難再有人從他手上搶走。
他當時這樣想的,也就這樣問了出來,現在的他與梁衍之間說話無需顧忌什麼。
梁衍當時也點點頭,他說這大皇子确實當過幾天太子,隻可惜時運不濟沒幾日就生了病。
梁儲笑了笑,上前兩步扶起蕭君珩,他又問了一遍:“二弟的人?”
差不多的話表達的意思卻是完全不同,前者是詢問他是不是太子宮的奴才,後者則帶着試探。
試探他是不是除了主仆和梁衍還有什麼更深層次的關系。
蕭君珩警惕地看向梁儲,後退幾步沒有說話。
“别擔心,我沒有惡意,你身上服飾的花紋我認識是出自東宮,而且剛才那個是保護太子的暗衛吧,專程來保護你的?”
梁儲見蕭君珩沒有說話他收斂了臉上的笑意,但看向蕭君珩的目光仍然平和。
“太子眼光很好。”
很漂亮,還是個善良的孩子,鮮少有陌生人見他第一面是關心他的身體狀況。
還是在并不知道自己是誰的情況下,沒有任何阿谀奉承的意思,完全是出于自己本身的良善。
“殿下,今日沖撞了您是奴才不是,您要打要罰悉聽尊便。”
蕭君珩垂着頭,語氣态度算得上恭敬,可梁儲就是聽得出來這小孩沒有絲毫懼怕,像是被某個人寵壞了似的。
他淡淡笑了兩聲:“我覺着與你投緣,談什麼懲戒,這樣,你去我宮裡陪我喝喝茶下下棋,這件事兒就此揭過如何?”
蕭君珩張嘴想要拒絕,沒等開口就又聽見梁儲說:“你敢拒絕本皇子?”
蕭君珩一頓,是了,他真是被梁衍慣的無法無天了。
剛剛進宮的時候尚且知道審時度勢,伏低做小,現在的他倒像是從前在東峻王宮似的——知道有人護着自己便肆意妄為起來。
蕭君珩頭垂地更低:“您說笑了,能被大皇子看的過眼實在是奴才的榮幸。”
蕭君珩跟着梁儲離開了。
在他們身後,一道黑影閃過朝東宮的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