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俞禧呼吸一滞,抓住她的手奮力掙紮着。
就在那女子的唇瓣将要貼上夏俞禧右側脖頸皮膚時,一道金光穿透夜霧飛來。
掐住夏俞禧脖子的手驟然離去,那張美豔的臉蛋也從夏俞禧眼前移開。
“急急如律令,敕!”
随着少年明朗的聲音響起,又一道符光打向了院落。
“奚辭州。”夏俞禧啞着嗓子喚了一聲。
一身着黑色錦衣的少年閃現在夏俞禧身前,他低眸看着夏俞禧,漫不經心道:“居然又是你。”
周身夜霧以極快的速度消散,一切浮現于前,庭院一處角落有一道身影正定定地站立着,一動不動。
“啧,”奚辭州向那身影走了過去,語氣盡是嘲弄,“頂着張人臉來作亂,真是夠惡心。”
說罷,他大手一揮拍出一張符,那道紅色身影即刻轉變成一隻人首鳥身的妖物,隻是這樣貌與方才的美豔絕倫全然沾不上邊,醜陋中還帶着一絲猥瑣。
“我去,原來這東西長這個鬼樣子。”夏俞禧十分嫌棄地瞥了一眼。
奚辭州從腰間扯下一個囊袋,食指與中指夾住一張符紙念訣,符顯出一抹金光,鬼鳥神色痛苦地抗拒着。
就在鬼鳥即将被吸入囊袋時,一陣熟悉的嬰啼再次響起,與此同時還伴随着洶湧澎湃的巨浪。
“小心!”
奚辭州拉過夏俞禧扣在懷中,熟練地擲出一道符箓幻化成結界擋住了朝他們襲來的巨浪。
片刻,嬰啼聲止,巨浪亦随之退去。
奚辭州凝眉轉身一看,果然,鬼鳥不見了。
“喂,奚辭州。”夏俞禧被他死死按在懷中有些喘不過氣來,她不停地拍打着他的胳膊。
奚辭州松開了她。
夏俞禧猶如浮出水面的鲸魚,大口大口呼吸。
“你,”奚辭州偏着頭,指了指夏俞禧脖子右側道:“出血了。”
夏俞禧擡手去摸。
嘶——
刺痛感讓她打了個激靈。
“沒事,就剛剛被那妖怪不小心劃破的。”夏俞禧解釋道。
奚辭州點了點頭,從藥瓶倒出一粒藥丸遞給夏俞禧,簡單明了道:“恢複嗓子。”
夏俞禧二話不說将藥丸咽了下去。
奚辭州挑了下眉:“就不怕我給你下毒?”
夏俞禧笑眯眯道:“世子為人光明磊落,我怎會害怕。”
奚辭州嗤笑一聲,轉身欲走。
夏俞禧拉住他衣袖一角,可憐兮兮道:“世子殿下,如今那妖怪逃了,它方才的目标是我。”
奚辭州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扯出自己的衣袖,抱着胳膊悠悠道:“所以?”
“所以,世子殿下為民除害的同時也得保護好民女不是?”
“你想如何?”
“在妖怪被抓住前,民女想一直跟在世子殿下身側,世子放心,民女絕對不會打擾到你的,你說往右我絕不往左。”夏俞禧一本正經道。
奚辭州眼中有了一絲玩味,他故作沉思,随即很是無奈地歎道:“也罷,便依你所言,誰讓本世子那麼厲害呢。”
夏俞禧見目的達成,笑眼彎彎的便想把奚辭州往外請:“天快亮了,我府中的人也快醒了,世子先請回,等我與府中家人說清緣由後便來尋世子,如何?”
奚辭州贊同地點了點頭:“行。”
他走至院牆下,又回頭朝院落某處投向一道意味深長地目光,旋即腳尖點地,輕盈地躍出了夏府。
夏俞禧長出一口氣,亦朝方才驚心動魄的院落内瞄了一眼。
這樣一來她也總算是能把命保住了。
此外還能趁機攻略一下奚辭州,簡直是一舉兩得。
照這速度,回家指日可待。
*
巳時,夏俞禧帶着素月從夏府出來。
方才她已與夏大人表明這幾日葉府欲設詩宴,葉家人手不夠,葉微澄特邀她前去相助,順便會在葉府住下。
夏遠本就喜好詩文一類,聞言很是歡喜,當即同意了此事。
當然,為以防萬一,她已跟葉微澄去了一封信,兩人通了氣。
現下,夏俞禧坐上馬車正往淳王府駛去。
“對了素月,先前我讓你查的山林一事,可有眉目?”夏俞禧問道。
素月搖頭:“沒有。”
夏俞禧有些失落,那人救了她一命,可她連他的模樣跟名字都不知道,真是個失敗的報恩者。
最重要的是,她連他如今是生是死都不清楚,又談什麼報恩呐。
她唉聲歎氣間,馬車已在淳王府前停了下來。
素月先下馬車去與淳王府護衛說明來意,片刻,她回禀道:“小姐,淳王府護衛說他家世子一早便出門去了,不知何時會回。”
“那我們就在這等着。”
說罷,夏俞禧走下馬車找了條巷子蹲着。
半時辰過去,仍是沒有奚辭州的身影。
夏俞禧蹲得雙腿有些發麻,她晃晃悠悠地起身往周圍看了看。
“走,我們先去吃點東西。”
兩人來到淳王府對街不遠處的酒樓,方一走進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奚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