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奚辭州緊繃的神色終于松了下來。
“诶,别用手揉眼睛。”
奚辭州低聲止住了夏俞禧欲用手抹淚的舉動,他從懷中掏出一塊幹淨手帕幫夏俞禧擦拭眼角的淚。
他的神情極為專注,手中動作又輕又柔。
夏俞禧隻覺心頭似被輕羽拂過,渾身酥酥麻麻的,唇角不覺漾出笑意。
奚辭州輕哼一聲,戲谑道;“你笑什麼?被本世子照顧就這麼開心?”
夏俞禧:“……”
“不勞煩世子了,我自己來。”她伸手去搶奚辭州手中帕子。
奚辭州鉗住她不安分的雙手,語氣透着警告:“别亂動。”
夏俞禧隻得作罷,乖乖微仰着頭讓他擦拭。
當夏俞禧以為擦拭完畢時,奚辭州忽而又輕捏着她的下巴,故作正經道:“等會,還有一點。”
“把眼睛閉上。”
夏俞禧又乖乖閉上眼睛。
奚辭州眉梢揚着一抹不懷好意的笑伸手在夏俞禧臉上擦抹了一會。
“好了,這下幹淨了。”他笑得明目張膽。
夏俞禧一睜眼便是他這般神情,她頓覺不對勁,狐疑道:“真幹淨了?”
“嗯,真的。”奚辭州說的臉不紅心不跳。
夏俞禧還是不信,他方才那個樣子她可見過太多次了。
一定又憋着壞呢。
她的餘光瞥到奚辭州手中帕子,驚疑道:“這不是我的帕子嗎?怎麼會在你這?”
奚辭州抱着胳膊,饒有興緻道:“對啊,為什麼會在我這,夏二小姐可得好生想想。”
夏俞禧凝眉回憶了片刻,一拍腦袋道:“我想起來了,是不是騎射場那次我給你帕子擦汗來着。”
奚辭州哼笑着不說話。
“既然這本就是我的東西,那世子還是還給我吧。”她說着便伸手去奪。
奚辭州手往上舉輕松躲開,不容置疑道:“你既給我了,這帕子就是我的。”
“我什麼時候說給你了。”夏俞禧不肯罷休。
“二位。”
“可否暫且打擾二位?”将兩人互動盡收眼底的男子倏地出聲打斷。
夏俞禧跟奚辭州這才反應過來此處還有一個人。
“不打擾不打擾,”夏俞禧站起身,抱拳道:“剛剛謝謝你救我。”
“姑娘不必客氣,救人是應該的。”
他舉止豪邁,夏俞禧對他不禁生了幾分好意。
“你是何人?”相比夏俞禧的好意,奚辭州則截然相反,他對此人皆是警惕。
男子作揖道:“在下許路歸。”
“方才聽這位姑娘喚你一聲世子,不知你是哪位世子?”
“奚辭州。”
許路歸猛地擡頭,驚喜道:“竟是淳王世子,在下久仰世子大名,今日一見實乃在下榮幸。”
這場景,怎麼那麼像偶像見面會。
奚辭州是遇上自己迷弟了?想不到啊,他居然也有粉絲。
夏俞禧詫異不已,奚辭州也正納悶:“你,久仰我?”
“是,”許路歸解釋道:“在下常年随父鎮守邊關,前些日子剛回京,很早之前便聽聞淳王世子身負道法,有斬妖除魔之能,在下十分佩服,曾妄想有一天能與世子一同殺妖斬魔,護世間太平。”
他說得铿锵有力,擲地有聲,少年所盼的淩雲壯志在此刻盡數浮現。
奚辭州若有所思:“你是鴻武将軍許肇之子許路歸?”
“正是。”
奚辭州作揖回禮,“某有幸得許少将軍青睐,你父親與我師父啟真道人乃故友,鴻武将軍護國鎮敵之威望乃吾輩心之所向,待回京,某定登門拜訪。”
“好,在下定将此事告知父親,盼君光臨。”
“那個。”兩人這一來一往頗有說個三天三夜的架勢,夏俞禧不得不插個話:
“叙舊一事能不能等出了此地再談,我們如今都還不知道處于什麼情況呢。”
她指了指洞坑,“這裡還燒着呢。”
雖然洞内火勢見小,但這黑煙是越來越大了。
許路歸道:“夏姑娘放心,我已通知了此處村民,再等等他們應當就趕來了。”
話音剛落,一群村民提着木桶趕到将火滅了下去。
“哎呦,真是可惜了,這洞坑就這麼被燒了。”
“可惜什麼可惜,這邪乎的洞燒了好啊,不然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這呢。”
村民大肆交談着令夏俞禧滿臉疑惑。
她問道:“這洞為什麼邪乎啊?裡面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白骨?”
她話未說完,村民便住了嘴,目光古怪的打量着她與奚辭州。
有一人惋惜道:“可惜了,又來一對被困住的,模樣還都生得這般好。”
說完,各自搖了搖頭往回走去。
夏俞禧與奚辭州對視一眼,對村民的話兩人皆是一頭霧水。
“二位,”一名中年婦女道:“若二位不嫌棄便來我家喝杯茶水罷。”
許路歸道:“世子,夏姑娘,我與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胭祈村的黃嬸,也是目前收留我的恩人。”
“收留?恩人?”
夏俞禧不解:“許公子難道不回京城嗎?”
聞言,許路歸面露凝重:“不是不回,是回不去,這個地方實在是太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