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和同事談戀愛,是很多前輩的忠告,薛簡從前不屑一顧,現在也奉為了圭臬。
崇山明太可怕了。
那個吻過後,他變的更挑剔也更嚴厲,薛簡時常覺得他是給自己找了個師父。
現在連宋音希看他的表情都充滿了同情,邢曜還偷偷摸摸的問薛簡,“簡哥,你和明哥鬧掰了嗎?”
笑死,并沒有。
雪原苦行這一段即将拍到尾聲,後天是最後一場重頭戲,B組那邊也同步收工。
薛簡坐在地毯上,神情呆滞,背台詞背的腦子都打結了,崇山明手裡捏着薛簡的台詞本,用熒光筆在幾個段落上畫了線,擡手遞給了他。
“這段你怎麼理解的,演給我看看。”
薛簡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淩晨十一點半。
“好渴啊。”薛簡慢慢騰騰的爬了起來,“我先去喝口水。”
“要不然煮個咖啡吧。”薛簡自言自語着燒起了熱水,崇山明就靜靜地望着他。
很快水就燒好了,薛簡磨磨蹭蹭的調好了濾紙,抓起了手搖的研磨機,轉了二三十圈,才慢慢悠悠的把咖啡粉倒進了手沖壺裡。
再磨蹭,也有泡好的時候。
薛簡端着杯子坐回地毯上,大大的打了一個哈欠,崇山明剛要說話,薛簡又騰的站起來了,“怎麼忽然肚子這麼疼…不行了…哎呦…”
他捧着手機,在廁所刷了十分鐘的短視頻,出去以後,崇山明還是巋然不動的坐在床上。
薛簡極其自然的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一角,指着外頭誇張道:“崇哥你看,好圓的月亮。”
崇山明:“今天是弦月。”
“哦是嗎。”
薛簡摸了摸鼻子,“我說錯了,好彎的月亮。”
他趴在窗台上發了一會兒呆,最後認命的走了回去,拿起劇本看了兩三眼,仰起頭眨巴着眼睛道:“我餓了。”
泡面很快就泡的軟爛,薛簡吸溜吸溜的吃了起來,崇山明低頭按了按眉心,像是耐心到達了極限,語氣拉長道:“薛簡。”
“就是餓了嘛。”薛簡耍起了無賴,吃了兩三口以後放到了一邊,挪蹭到崇山明的身下,把下巴放在他的膝蓋上,兩隻手抱着他的小腿
“又餓又困又累,哼唧。”
“崇哥~”薛簡拖長了調子喊他,“求求…求求你,放過我吧。”
“導演都說我演的越來越好了,那可是程晦,你知道别人想得到程晦一句肯定有多難嗎。”
崇山明擡手輕點了一下他的額頭,“嗯,有進步。”
薛簡的眼睛刷的亮了起來,崇山明卻繼續道,“但是還不夠。”
薛簡氣結,憤恨的松開了手。
“崇哥你聽過一句話嗎?”
“什麼?”
“工作的意義是為了攢夠錢,早日贖身,不是為了混成頭牌。”
崇山明挑了挑眉,“贖身了以後呢。”
“混吃等死,得過且過,及時行樂。”
“哈。”崇山明不帶笑意的笑了一聲,“你倒是想的開。”
“那就當是為了早日贖身。”崇山明撿起劇本,重新塞到了他的手裡,“來吧。”
薛簡這幾天也是快被他折磨瘋了。
崇山明以一己之力,拖慢了整個劇組的進度,比導演還能磨人。
但凡他有一點兒發揮的不好的地方,崇山明都是直接叫停,在帳篷裡一遍一遍的磨,等磨的差不多了再把他放出來。
大家給那個帳篷取了個名字,叫演技速成班。
程晦一開始還挺生氣的,後來發現效果顯著以後就随他去了。
現在他對薛簡的要求也高了起來,甚至鼓勵他自己發揮。
不是,為什麼啊。
薛簡想不明白,他親了崇山明一口,給他親出病來了?
薛簡的聲音悶悶地,“日子都這麼苦了,甜甜的戀愛也輪不到我,活着有什麼意思,不活了。”
崇山明猶豫了一下,寬闊的手掌搭上了他的肩頭,又滑到脖頸輕輕撫摸。
“乖。”
薛簡現在對他的這種手段已經無動于衷了。
崇山明是變态,上一秒能冷着臉批判他的演技,下一秒就能笑着擺好甜品,把叉子遞到他的手裡。
又能在所有人面前讓他難堪,又能在收工以後親自開三個小時的車,去鎮子去找墊肩的東西買回來,擺一桌子給他試。
“不乖。”薛簡忍無可忍,決定無需再忍,“我困,我要睡覺。”
崇山明一時被噎住了。
他大概是從來沒試過哄人。
他把手握成拳放在唇邊,掩飾性的咳了一下。
“後天如果…演的比現在再好一點,我就答應你。”
薛簡愣了,“答應我什麼?”
崇山明也疑惑了片刻,“你不是在追我嗎?”
薛簡劇烈的咳嗽了幾聲,被氣的嗆到了,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崇山明。
“我們還沒在一起?”
崇山明的視線瞟向一旁,不肯看他的眼睛,“……我沒答應。”
“你都親我了!”
崇山明舔了一下嘴唇,“有嗎?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那是狗親的?
“我不追了!”薛簡的脾氣也上來了,猛地站了起來,“我要睡覺!男人也不能耽誤我睡覺。”
崇山明仰起了頭,“真的不追了?”
“不追了,再追我是狗。”
崇山明輕挑了一下眉,那眼神好像在說,我勸你把話收回去。
不是,憑什麼他就被拿捏的死死地啊。
薛簡擡腿就要走,決定死不回頭,崇山明擡起胳膊,一個用力就把他拉了回來,薛簡踉跄着倒在了他的懷裡,不知道怎麼,兩個人就倒在了床上。
崇山明輕笑了一聲,壓在他的身上,擡手碰了碰他氣鼓鼓的臉頰。
然後俯身吻了下去。
鋪天蓋地的皂角清香把他整個人包裹住了,薛簡對他的吻毫無抵抗力,連後背都泛起了酥麻。
崇山明可能是換了一種洗衣液,帶着冬天特有的凜冽,和幽深邃遠的香。
一吻畢,薛簡忍不住的微掙了起來,身上四處都如同過電一樣,是深入骨髓的癢。
崇山明用雙手牢牢地按住他,聲音也變的低沉喑啞。
“寶寶。”
“小狗怎麼叫?”
薛簡的臉騰的紅了,費力的撲騰着手臂,想要将他推開。
“嗯?”崇山明漫不經心的逼問,“是演給我看,還是叫給我聽,總要選一個。”
薛簡屈辱的紅了眼,咬牙切齒道:“我演。”
拜崇山明所賜,薛簡現在入戲越來越快了。
誰家年輕人談戀愛談成這副模樣。
他這是找男朋友嗎?不是,他是給自己找了個爹。
薛簡被折騰到了一點多,崇大明星總算稍微滿意了些許。
“過來上藥吧。”
照例又是上藥環節,崇山明早就已經把帶來的紅花油都拿到了薛簡的房間。
他把藥油塗到手心上,搓熱以後就按到薛簡的脊椎上,從上慢慢往下推開,打着圈的揉捏按壓。
“你怎麼會拍打戲的,練過嗎?”崇山明忽然好奇。
薛簡撅了撅嘴,“我會的可多了呢,我還會騎馬射箭,還會耍長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