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簡其實想的是,搞成這樣,崇山明還怎麼幹活,晚上還有一堆事要做呢,總不能都推給别人。
但是面前這個人顯然是曲解了他的意思。
他隻能敷衍的一笑,然後轉頭就去檢查起了水源。
溪流從山坡上淌下來,還算幹淨,薛簡用手捧了一捧,剛要潤一潤嘴唇,就被崇山明多事的攔住了。
“還不知道幹不幹淨,先不要喝。”
薛簡挑了挑眉,哦了一聲,站起了身,别的什麼都沒說。
彈幕:“哈哈哈哈哈哈?我為什麼感覺薛簡在心裡罵人。”
“不是,崇山明你…你以前有這麼愛多管閑事嗎?我好像第一天認識你。”
“人家明顯是渴了啊,真的有被笑到。”
薛簡倒是沒有在心裡罵他,他隻是覺得崇山明…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以前大概隻會甩下一句别喝,才不會多給他解釋那半句。
“薛簡,你在哪?”
遠處傳來了肖易的聲音,薛簡忙喊道:“在這兒!”
崇山明想要把他扶下去,誰知道薛簡三下五除二就順着小土坡滑了下去,幾步跑遠了,連頭都沒回。
攝像老師不知道是該追薛簡好,還是該繼續拍崇山明,最後隻能拍了拍薛簡跑遠的背影,又轉過來拍崇山明凝固的身形。
第一晚,大家就都搞得灰頭土臉的。
虞嘉柏沒抓到魚,肖易打了點兒山果,吃一口澀的人眼淚都要出來,連薛簡硬着頭皮吃了兩個以後,都不肯再吃了。
水源附近沒找到合适的隐蔽所,隻能露天睡覺,邢曜說他年紀小,火氣旺,睡在最邊上,有不幹淨的東西他來擋。
說的一堆媽粉在彈幕裡各種尖叫。
“寶寶,嗚嗚嗚,我鵝子也太懂事了。”
不過現場的氛圍就比較微妙了,虞嘉柏可能是年紀大了,比較忌諱這些,頭痛的揉了揉自己的腦袋,“那個,阿曜,子不語怪力亂神,咱們就…安心睡覺。”
邢曜呆呆的偏了偏頭,“噢。”
節目組給配的燈是手搖發電的,沒過一會兒就要用手搖一搖,不方便的很,一到了晚上基本什麼也幹不了。
薛簡看着頭頂的星空,開始懷疑人生,他到底為什麼要來遭這個罪。
左邊躺着前男友,右邊躺着熒幕cp,誰還能比他更痛苦。
地上還硌得慌,睡慣了軟床,幾人翻來覆去的都睡不着。
啪的一聲,挂在樹上的燈滅了。
四周徹底陷入了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薛簡輕歎了口氣,側過了身去,然後肖易也歎了口氣,緊接着就跟傳染似的,虞嘉柏也重重歎了一聲。
“噗。”
邢曜樂了,“你們都怎麼了?”
年輕真好,薛簡想。
他現在無比的後悔,如果去的是那個田園生活的綜藝,他現在就會舒舒服服的躺在一張小床上,聽着風搖響風鈴,大概率還會有一隻可愛活潑的小土狗伴在身側。
還不會遇到崇山明。
他真是信了肖易的邪。
餓,太餓了,越想越餓。
薛簡最讨厭的就是挨餓的滋味了,身體不安分的在睡袋裡動了起來,聽着幾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
第一夜,還不到談心的時候,隻不過是虞嘉柏分享以前徒步的趣事,肖易搭上幾句話,其他人聽着。
邢曜話極多,連自己的眼睛剛做過激光手術的事都叨叨了好一會兒。
薛簡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他猜測自己可能是餓昏的,總之一閉上眼就是昏天黑地,睡的頭都有些疼。
因此被噼裡啪啦的火烤聲吵醒的時候,他一臉的不耐煩,但是緊接着恢複的嗅覺,就讓他險些淌出口水來。
崇山明和虞嘉柏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兩人面對面的坐在一個土坳上,火光打在兩人的臉上,崇山明的表情不辨悲喜,隻是眼底好似一泉幹涸的水塘。
澀,澀到仿佛要裂開。
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他緩緩的擡起了眼。
和烤肉的香氣一同撲面而來的,是崇山明眼底洶湧的情緒。
和那香味一樣,初時濃烈,片刻後就顯得沒那麼氣勢洶洶了,仿佛一同被風吹散了似的。
崇山明朝他笑了笑,招了招手。
薛簡披上衣服,打着寒顫走過去,壓低音量道:“從哪弄的烤肉呀?”
崇山明的袖子撸上去了些許,露出了腕上的墨綠色表盤,随着他的手一同上下翻轉,把快烤好了的肉又翻了個身。
“問節目組要的。”
“啊?”薛簡下意識的回頭看攝像機,虞嘉柏擺了擺手,“關了,沒事。”
崇山明最後又灑上了一層佐料,把簽子舉到了薛簡的跟前。
薛簡下意識的接了過來,然後才想起來問,“你吃了沒?”
“吃過了。”
崇山明說完,虞嘉柏意味深長的瞥了他一眼,而後好似恍然大悟了一樣,忽的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