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白久久不能忘卻她說這話時不甘的,落寞的神情。甚至這不甘,可以說是報複。
她的愛恨、痛苦充斥臉盤,擡頭一瞬間,笑着笑着就哭了,直言:“仙門利用了那麼多人,我報複一下,不過分吧!”
“……”
那天,獨孤白沒有回答她,因為心中明白——納蘭神绫心中不滿。這話,宛如一根尖刺,深深的紮進了獨孤白的心中,拔不掉、忘不卻、痛入髓。】
……
近年來,時常有人在羽族邊境消失,消失之人毫無規律,鬼族、仙門、羽族……皆有。要麼死了,要麼被抓,管他是天災還是人為,總之——銷聲匿迹。
所以,蒼帝都還有一個名字叫——吃人都。
獨孤白在“來去自由”親眼目睹血淋淋的事實,大肆抓捕暗中進行實驗,确實是蒼的風格。暗自猜測:“流火原種,隻怕與實驗有關。”
……
傅九決:“抓鬼族,棄帝都,奪流火……難不成蒼想?”
想什麼?毋庸置疑是發動戰亂。
獨孤白:“嗯。”
傅文繁音:“不足為奇。”
……
傅文繁音疑惑了,自顧自地喃喃道:“與世無争的鬼王大人,居然破天荒的鎮壓了往生劍的邪氣,甚至與蒼明面撕破臉……”
她不提,兩人差點忘記還有往生劍這檔子事。
傅九決疑惑,質問道:“你不是說,鎮壓邪物需替代往生劍或神眷者獻祭嗎?流火原種給了蒼,神眷者未有蹤影……鬼王又是如何鎮壓的?”
看來,傅文繁音沒講實話。
被看破拆穿,她有些尴尬道:“可能?不過?……鬼王大人神通廣大,不排除他有其他的鎮壓方法,這不足為奇吧。”
獨孤白心思不在此處,沉默不語。
忽然,一隻手上下擺動,在臉前晃悠。擡眸望這人,傅文繁音道:“真是奇怪,你和鬼王很熟?鬼王現世多半和你有關?我追随鬼王大人幾百年,也沒見他對誰特别獨特,特别上心……還讓我留意你,必要時還要保你、你道友平安。”說着說着,擡起手,指向了一旁傅九決。
“……”
順着她手指指向,獨孤白視線望向了傅九決,視線對上的一刻,下意識竟有些想閃躲。因為莫名覺得他此刻的目光是在——期待!仿佛是傅文繁音問了他想問的問題,期待着答案。
胡思亂想?獨孤白心緒泛起波瀾,破天荒發現,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何時開始的胡思亂想?而傅文繁音的話,将她心緒拉回。
聽她語氣好像是有重大發現般,恍然大悟,傅文繁音道:“哦……孽緣……就此别過,桑那個女人早晚找到我,真是個麻煩。走了,省得被一鍋端。”
招招手,沒一會,便不見了身影。
……
傅九決:“不再問問?她……”
獨孤白:“不必,她沒必要扯謊。”
他言辭遲疑,緩緩道:“哦,那我,我再去探查一下狀況……那個,我,我先出去了。”
“……”
他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不知所措般離去。
猝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人都走了,還望着呢。”
獨孤白道:“你不是走了嗎?”
“哦,我突然想起來,有件事忘問了,回來問問。”
“……”
毋庸置疑,傅文繁音又回來了,聽她繼續道:“我好奇,你給我灌了什麼東西?……你圖什麼?”
氣氛凝滞,雙方互相猜忌。
好歹遊曆了百年,又與百裡澤瀉相熟,部分鬼族有自愈的能力,怎能不知?明知鬼族恢複無需喝藥,卻還是冒險尋藥,連灌七日。
“好自為之,自然無事。”獨孤白平和解釋道。
傅文繁音不屑,冷冷地道:“放心,我做的事對你百利無一害。反正不管你要做什麼,蒼帝都,必亂。”……不甘示弱。猛然一笑,這笑有些冷,還有些許危險,緊接着随口提醒道:“你長點心吧,北唐神绫這個名字一但重見天日,你也跑不掉!”
答非所問?獨孤白認真地聽,對于這個“變數”,終究不能有一絲懈怠。
這話說的倒是沒錯,外人看來,獨孤白是自掘墳墓還要上趕着送死的這種人……世人不解,可這就是她——不聽勸,不死心,不回頭。
聞言,獨孤白也不慌亂,雲淡風輕地道:“看來你在九決的夢境中,果真看到了不少東西。”
眉眼稍彎,神色一凝,隻道:“是又如何,玉牌還我。”說罷,傅文繁音伸手拿回原本挂在獨孤白腰間的玉牌……緊接慵懶着道:“你們的破事我才不想管,反正鬼王大人交代的任務已完成,回見吧……”
傅文繁音“回見”兩字剛說出口,又覺不妥,反應過來立即反悔道:“哦!算了,還是不要見的好,見着你容易喪命,更别提跟着你。”
話音甫落間,獨孤白笑了笑,她這笑很淺、很短。淺得沒有笑聲,短得隻有一瞬,估計連她自己都未察覺自己方才笑了,隻是覺着傅文繁音一個鬼,說出“喪命”兩個字,莫名有些好笑。
她與獨孤白擦肩而過,紅色發帶随風飄揚,背着身招招手,清脆鈴铛聲飄蕩四周。
獨孤白:“任務?”
隻是思緒回旋,對傅文繁音所說的“任務”倒是下意識的好奇。不過既然是百裡澤瀉交代的任務,肯定不是什麼喪盡天良的事,這樣一來,獨孤白心中放心也就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