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什麼不好,偏偏問這個。獨孤白本打算用受人之托搪塞過去,沒承想,傅九決會盤根問底,咬着不放。自己還下意識答了上去。
果然撒一個謊,就得用無數個謊來圓。獨孤白不知該找何理由,輕歎一口氣,隻能順着台階下,她道:“想知道?不告訴你。”
傅九決沒再繼續發問,因刺客九号說得在理,又因害怕聽到什麼懷消息,隻能問到此處,閉口不談。
獨孤白見他一臉沉默悶葫蘆般,想問又不敢問,忍不住道:“之前和獨孤白打架認識的,打輸了,所以聽她差遣。她在哪不重要,總之活得好好的,你不必憂心她。”
對方沒在傳來話音,許久,傅九決才喃喃問道:“她還好麼?”即便刺客九号說她活得好好的,但傅九決還是想再确認一遍她是否安好?
獨孤白一怔,抱着手臂靠在洞口,反問道:“好?想聽假話還是真話,假話就是她很好;真話就是,在蒼手裡能好到哪裡去?”
他急了,再次問:“她在哪?”極其擔憂,導緻他說話都有些顫抖。
一眼看穿他想法,獨孤白道:“怎麼?如果她過得不好,你當如何?你要去救她。”
隻是他連人都不知在哪,談何救?沉默垂下頭去。
獨孤白又道:“她不需要你救,好不好的不重要,反正沒死……你還是先救你自己吧!”
傅九決心思不在此處,答非所問:“她,為什麼不回來?”
“回來?!”獨孤白忍不住露出笑意,轉而認真道:“如今的獨孤白,不過是塊腐爛魚肉,一朝在滿身腥。人人都想要她給一個交代,回來不過是自作孽,自讨苦吃,如今獨孤白就是個活靶,誰路過或是瞟一眼,都要冷不防射上兩箭。你覺得,如今還有何理由,能夠令她甘願回來?”
北唐神绫涉及五百年前《三千滅門》案。單這一樁案件,就夠獨孤白死上百次。仙門捉拿獨孤白要她給一個交代,羽族更甚,隻要蒼還在,獨孤白就不可能有安生日子……如今頂着刺客九号名頭,還被桑追着不放。無論如何,兩邊都不可能放過她。
傅九決聞言,心中認同此說法,回道:“也對,不回來才是最好的,她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回不回,好像也沒那麼重要,獨孤白補充道:“再說,她若回來,隻會給你帶來危險和麻煩,你又何必念念不忘。”
傅九決:“她不是麻煩!”
獨自轉過身去,乍一看,自己和自己生悶氣。
她不是麻煩!這隻是對傅九決而言,對于其他人來說,獨孤白本身就是一個麻煩,更是極其危險之人。
獨孤白僵了,赫然被這五個字砸得不輕,心有感觸,傅九決這話簡直就是下意識道出,快而堅定且無猶豫。她嘴角不受控制微微上揚,有些愉悅之喜,輕咳兩聲,故作鎮定道:“反噬壓制好了麼?好了就走吧。”
獨孤白往前走去,發現他并未打算跟上來。
身後傳來聲音,傅九決道:“今日施救之恩,來日定當相報。但道不同不相為謀。”
獨孤白可不吃這一套,又因為放心不下他傷勢,隻好略帶哄騙着說道:“不必麻煩,要報現在就報吧,我正好有事。若是完成,我就告訴你獨孤白在哪?……放心,不是什麼傷天害理之事。至于你說的道不同,我雖是羽族人,但不歸屬羽族神眷系或堕落系任何一方,無道,自然不存在道不同。”
她向傅九決伸出手,以表結盟,問:“如何?”
傅九決一動不動,思慮片刻後道:“好。”不回頭往前方走去,将刺客九号晾在原處。
獨孤白也不生氣,無奈嬉笑一聲掩飾尴尬,擺擺手,喊道:“等等我啊!”
……
說好有事需解決,可五日過去,除了漫無目的遊蕩便無所事事。
傅九決忍不住問:“到底何事?”
他終于忍不住了,事實上,獨孤白也在等,所以這五日都在帶着他瞎晃。
獨孤白随手摘了朵小花聞了聞,也不瞞他,果斷回道:“不知道。”
“?”
把人當猴耍,換誰不氣?
傅九決果斷拾起第一劍,架在刺客九号脖頸上,劍鋒之淩厲吓得花瓣飄然落地。
獨孤白也不慌,此狀況尚在意料之中。她道:“果然,還是信不過我啊……你不是真要幫忙,你隻是想看看我到底想幹什麼?或者換種說法,羽族想幹什麼?”
傅九決不意外,道:“你既知曉,為何這麼多日耐心陪我演戲?我猜,你也想知道,我要幹什麼?”
獨孤白:“卷軸上寫的是什麼?”
傅九決:“無可奉告。”
獨孤白:“不如我們互換秘密。”
傅九決:“?”
也不管他是否同意互換,獨孤白道:“我要做的,是找到并鎮壓原始邪物,而且,我能殺死它們。”
傅九決怔住。
原始邪物鎮壓至今,還未曾聽聞能夠殺死。
知曉他不信,獨孤白道:“我受她所托,信不信由你。卷軸秘密你說與不說都無所謂,我隻是好奇而已。”
話音甫落間,獨孤白将藥瓶扔向傅九決。
這藥瓶與九年前獨孤白給他的那個一模一樣,連裡面藥丸也是同一種。估且當是信物,加上刺客九号這般坦誠,慢慢地,傅九決開始降下疑慮。
因為湊巧,兩人要解決的事,是同一件。
傅九決敞開卷軸,道:“具查實,原始邪物共有四批,被蒼分布于不同地區。”
消失半數的原始邪物,竟真落入蒼手中,還被分為四批。
“……”獨孤白心想:“神眷劍會就是個幌子,蒼是要徹底斬斷仙門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