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習染被她的目光瞧得也有些心虛。
“我覺得你在騙我。”
“我...我怎會騙你?”
淩錦韶冷哼道:“你根本不是我師兄!”
“我——”
“你是我師弟!”
“......”
淩錦韶拍掉了他的手,将自己的手搭在他的肩上:“師父收我為徒時隻有我一個徒弟,那你一定是後入門的。依照先後順序,你是我師弟!快叫一聲師姐聽聽。”
齊習染咳嗽了幾聲,抵死不肯叫。淩錦韶不依不饒:“師弟,你不能不講門規吧?”
“什麼門規?我拜師時沒聽說有這種門規。”
淩錦韶還要堅持,齊習染忽然取出了那本醫書塞入了她的手中:“這書是用來給王爺解毒的吧?你既已拿到,趕快回宮。”
淩錦韶小心翼翼捧着那本萬金買來醫書,擡眼卻見齊習染正有些艱難地穿上衣服。她放下醫書,走上前道:“你的傷不能亂動,我...我幫你......”
齊習染倒也不推托,他垂眸看着她十指纖纖替他整理衣服的模樣。面具下的嘴角不由得揚起,隻是臉色這樣蒼白,想來是體虛的緣故。
她一邊低頭替他系衣帶一邊道:“師弟,其實我有些好奇,你面具下究竟長得什麼模樣?”她擡起頭望着他,“我能看看麼?”
“可以。”
淩錦韶伸出手來。
“不過看了我的相貌,得嫁給我。這是齊家的家規。”
她趕忙縮回了手,幹笑道:“還有這種家規,真是稀奇。”
他笑道:“說笑的。其實是我相貌過于醜陋,怕吓到你。”
淩錦韶笑得更厲害了:“師父收徒的準則還真是一以貫之,莫非他這是為了讓我不要醜的那麼孤單?”
發現了兩人的共同點,淩錦韶覺得兩人這同門之情又加深了一步,心下也是歡喜。她原本還有些惆怅,她對齊習染是有些好感,可兩人之間也絕無可能有什麼男女之情。如今這樣倒是正好,至少有了一層牽扯,便不那麼容易散了。
齊習染疑惑地瞧着她,她這是忘了昨日自己摘了面紗,故意寬慰他?
衣裳穿好,淩錦韶抱了那醫書:“此番幸虧你的幫忙,回去之後我一定會将你的功勞都告訴王爺的!”
他無奈地笑了笑:“不必了。”
淩錦韶抱着醫書腳步輕快地出了門,馬車一早停在了後門口。淩錦韶上了馬車才又覺得腹内絞痛。花月一瞧見她這般模樣,立刻知曉發生了何事。算算時間也就這幾日了。
她趕忙将随身帶着的湯婆子揣進了她的懷裡,淩錦韶捂在肚子上,恹恹地動也不想動。她一向體虛,葵水來的時候總是很疼。最疼的時候還能暈過去。
為了避免車馬勞頓,四夷館那邊的事情她便交給了陸夜白。馬車一路回到了宮中,淩錦韶捂着肚子渾渾噩噩睡了兩日,肚子這才舒服了一些。
身趁着這些時日,她細看了那醫書,找到了祁溪所說的藥方。那是以梵文寫就,她看不懂,于是找來了洛玉一起參謀。
洛玉趕來,歡呼雀躍地摟着她:“真是雙喜臨門,我可以參加科考了!皇兄的病也有了着落。讓我看看這醫書——”
她拿過來看了幾眼,又慢慢放了回去,一臉憂愁:“這是什麼符咒嗎?”
“我至少還知道這是梵文。罷了,還是請小祁大夫來瞧瞧?”
洛玉立刻命人将祁溪傳來。
祁溪背着藥箱走進來,見到淩錦韶,輕聲道:“十七公主可是身體不适?”
淩錦韶的臉色還未恢複完全,但自己也習慣了,便擺手道:“老毛病了,已經快好了。小祁大夫,你來看看這醫書。”
他接過來直接翻到了那一頁,上下浏覽了一遍,颔首道:“就是這一本。”
祁溪仔細看着那梵文,淩錦韶趕忙磨墨,洛玉遞筆。得兩位公主這般殷勤從旁伺候,祁溪坐立難安。淩錦韶按下他:“你盡管将藥方寫下來。”
他一筆一劃認真寫下了藥方。洛玉迫不及待拿過來看了起來,一邊看一邊念。
“熊膽,冬蟲夏草,天山雪蓮......優昙婆羅花?!”
她頓住了,一臉為難地看着兩人。
“怎麼了?”淩錦韶不解,祁溪也面露難色。
洛玉皺着眉頭道:“這别的還好說,再名貴咱們也用得起。可優昙婆羅花是聖物,此前皇兄賜給了太子.....”
“那...那你若是出面讨要,他——”淩錦韶越說也越沒了底氣。
蕭念恨不得嵘親王立刻死掉,怎麼可能給他優昙婆羅花?
她怎麼也沒想到,給嵘親王治病居然還要靠蕭念。可她那天才罵過他,而且罵得狗血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