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堯再也忍不住了,激動地起身,身後的椅子“啪”的一聲翻倒在地,氣呼呼地指着成淵和趙靈均:
“南昭!你還要瞞到什麼時候?這是你們陣靈派的名聲不是我的,今天我無論如何也要告訴他們真相!”
随後陸子堯的身體猛然顫抖了一下,站定後全身繃緊,盯着成淵和趙靈均,憤憤說道:
“這一切的真正幕後主使……根本就是他甯道全!”
話音未落,驚怒的聲音響起——
“夠了!”
沈南昭心頭一痛,清晰地感覺到胸口中一陣尖銳的慌亂,她難受地按住胸口,試圖平複不安的情緒……
誰知陸子堯沒有停下,繼續說道:“那日我查完裴衡的家世身份後正要去找沈姑娘商量對策……”
凝晖殿門口
大殿軒門微敞,夜晚月色如晦,裴衡身着青色長袍,步履匆匆地趕往凝晖殿準備祭禮事宜。
夜色已深,除了不遠處安排好守夜巡邏的弟子,一路上并沒有其他人。沿途的宮燈映照在裴衡的臉上,光影交錯,顯得愈發肅穆。
沈南昭穿着夜行衣,将頭發一并束起,目光銳利,身影卻十分輕盈,如幽靈般在夜色中穿梭。
沈南昭很熟悉天虞山的換班事件和守衛弟子們的巡邏路線,因此即便廊亭矮小,不便靠得太近,她也能讓裴衡保持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内,就這麼遠遠地跟着,生怕驚動了旁人暴露行蹤。
随着裴衡踏入凝晖殿,沈南昭也悄無聲息地靠近了殿門,凝晖殿空曠昏暗,透過門縫什麼也看不清。
沈南昭不甘心地躍上房頂,輕手輕腳地揭開一片磚瓦,留出一絲縫隙,這才看清——
一男子身着道袍,手持拂塵直視前方。
裴衡微微一愣,随即行禮,語氣中透着驚訝:“師尊?您今夜怎麼有意來此?”
沈南昭心中一驚,捂住嘴巴想盡辦法不讓自己出聲,可下意識的身子後傾還是露出了馬腳。
屋頂傳來異響,平日裡細小微末的聲音在此刻沉靜的殿中顯得如此刺耳……
甯道全冷喝一聲:“誰在那裡!”随後一個眼神示意裴衡,裴衡心領神會地退出殿中,朝着沈南昭的位置尋去。
凝晖殿内的燭光忽然搖曳,等沈南昭反應過來,殿内的二人早已擡頭發現了自己,于是立刻足尖輕點,動作極快地朝暗處蹿走,消失在了夜色中……
裴衡一無所獲地回到殿中。
“師尊恕罪,那人輕功了得,弟子沒追上!”
甯道全緩緩轉過身,目光掃過裴衡,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世間萬事,皆有定數。或許這就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沈南昭心跳如鼓,回想起方才的場景,她甯可将這段記憶從腦海中抹去。甚至到最後一秒,她都心有不甘地祈禱着裴衡今夜見的人不是他,而是監視已久的方書禹。
沈南昭不敢回頭,她的腳步越來越快,幾乎就要飛奔起來。
終于到了自己房内,沈南昭停下腳步,死死地抵在門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此時裴衡“恰巧”來到門外,透過棂格,看着房内的身影被燈光一清二楚地映在。。上下起伏,似乎抓住了什麼把柄似的用力叩響房門:
“沈師姐在麼?師尊請您去凝——晖——殿——一趟。”
裴衡狡詐地特意強調“凝晖殿”三個字,似乎笃定了方才竊聽之人就是沈南昭。
隻見原先瘦小的影子逐漸變得高大,像一個八尺高的巨人般覆蓋住整個門扇,接着又逐漸變小,門朝裡緩緩打開。
陸子堯面無表情地看着裴衡,眼神不經意間掃過其腰間的香囊,問:“哪位?”
裴衡顯然沒有料到開門之人會是陸子堯,雙目微瞪地站在門口,手還懸在半空中,眼神中流露出難以置信的驚訝。
陸子堯輕蔑一笑,打發道:“不回答?那就請便吧,南昭今日身體不适早早得便躺下歇息了,煩請這位兄台轉告師尊,這邊有我陸子堯照料,有什麼事改日再議也不遲。”
陸子堯一口氣說完,連插話的機會都沒給對方,便将門重重地關上了。
待裴衡走遠,陸子堯打開門确認了四周無人,朝門外甩出一張符咒随後回到屋内,轉頭看向沈南昭:
“好了,我用符咒屏蔽了屋外的視線,現在在外面的人看來屋内一片寂靜漆黑。南昭,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沈南昭眼神渙散,吓得滿頭虛汗,穿着一件薄薄的寝衣坐在床邊,看着晃動的燭火出神……
“所以……裴衡是甯師尊暗地裡安插在方書禹身邊的間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