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MA來了位不速之客。
陸七回到FMA時,張安安和一衆特勤人員站在辦公室外,她出現後,所有人的目光陸陸續續投來,原先分散排開的人默默分成了三隊。
三支抓捕小隊除感染者外所有人第一次全部聚集,不久前人員進行了新的變動。
陸七進來時看見了停在FMA外面的車和路上遇到了一些制服特殊的新面孔,這就是風覃把他們都叫回來的原因——有貴客來了。
是誰?FMA的上級嗎?
張安安的目光與陸七交彙,确定位置後陸七朝那邊走過去,一邊展開對來客的推測。
FMA直接對第九區負責,與治安局、清掃隊并立,受考察組監督。陸七根據張安安提供的信息對第九區各組織機構進行過整體統一的了解,第九區除了三個平行機構,往上就是十二區代表組成的聯合議會,聯合議會統轄跨區事務,每個區有2~3名代表。
議會成員幾乎等于代表區的領頭人,成為議會代表意味着話語權的擴大,也意味着身份地位上升至本轄區的最高,可以獲得轄區内的一定比例的稅權。
稅權=金錢,這就是訪家族和陳氏集團為一代表資格争得頭破血流的原因。
十二區之上有個名為“上庭”的存在,但很少有人知道它是做什麼的,據說裡面的人都在懸浮塔裡辦公——就是一擡頭就能看見的懸浮在空中的閃耀球體。
隻是跑了感染者,倒不至于驚動聯合議會,更不可能是神秘的“上庭”。
第九區最高機構隻有三個,FMA沒有直屬上級單位。能被稱為“貴客”,又擁有诘問風覃權力的人……陸七從模糊的局長記憶中調出一個名字。
長爾。
局長任職那天,她出現在了FMA,和局長簡單打過照面,具體情景陸七記不起來。
不過,長爾這個名字曾在張安安提供的第九區重要官員名單上出現過,她是個神秘的女人,手下有不少情報網,官網關于她的簡介僅有“十二區聯合議會固定議員之一”的描述。
既然來诘問FMA的是她,就說明長爾的職責或多或少與感染者有關系。
一片陰影落下,打斷陸七分析,她略一皺眉,那人便已開口:
“呀!陸局長回來了啊。”
“張安安說你去抓感染者了,抓的人呢?”
陸七不輕不淡地擡起眼,認出面前的人是挨了自己一槍的那個老齊,這次他的腰闆比之前更直,陸七掃過他後面一隊人,看來後面有個人撐腰。
撐腰人神情倨傲,胸前的工作牌上寫着第一小隊隊長,眉眼毫不掩飾對陸七的輕蔑。
陸七懶得跟他們多費口舌,正打算找張安安打聽莅臨FMA的貴客是何由來,老齊迫不及待嘲諷:“該不會是知道自己抓不到又害怕,所以找了個借口躲問責會吧?大家剛剛可都被風覃罵得狗血淋頭,你可倒好,還有個跟班替你在這挨罵。”
陸七瞥他一眼,後者梗脖子:“幹嘛?長爾長官可來了,你還敢對我動手?我現在已經被調到一隊了,我還真不怕你!”
“一個名存實亡的局長,有什麼本事在這……”
張安安擠開人群呵斥:“閉嘴。”
老齊:“喲呵,你還讓我閉嘴上了?張安安,以前你跟着風覃他護着你,局裡上上下下給你幾分面子,現在你眼瞎巴結一個沒什麼用的局長,還當你是以前那個風光的助理?”
張安安一記眼刀過去:“單是你公然辱罵上司這一條,足夠讓你退出FMA。”
“齊大梁現在是一隊的人,張文員與其打小報告,不如讓你們隊長把注意力放在抓感染者上。”一隊隊長話頭轉向陸七,“陸……隊長還不知道吧,長爾長官更改了分隊規則,由隊員主動選擇隊長,鑒于陸隊長有攻擊自己隊員的前科,除去感染者,您的隊伍裡現在隻剩下兩位特勤隊員了。”
陸七微微一笑:“你誰?”
一隊隊長臉皮一抽,完全沒料到一個草包敢這樣跟他說話:“你!”
齊大梁搶答:“我們隊長外勤隊的,比你的經驗可不是一般多,你看不起誰呢?!”
陸七進FMA來還是頭一次遇到如此直白的職場歧視,局長這個身份原來在某些人眼裡真的是個擺設。
“老齊,話說過了!”林風過臉色也不大好。
一隊隊長:“林隊長教訓的是,我們這些一步步打拼上來的,自然是沒資格對陸局長說什麼,隻是我很好奇,陸局長向來隻會在休息室待着,連自己的辦公室都沒有,平時沒受過風吹日曬,要如何能擔起抓捕感染者的重任?林隊長到時候可不要偷偷幫忙啊~”
陸七來時為了擋肩膀上的傷,随便買了件外衣穿上,碼有點大,她握拳的頭藏在袖子裡,無人知曉的傷口流出的血隐隐發黑。
舌尖無意識點了下牙尖,陸七覺得很煩。
FMA内污染監測數值悄悄上漲,将要越過警戒線時忽然停了下來。
陸七看向被張安安握住的胳膊。
林風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她身後。
辦公室的門驟然打開。
“風覃,這就是你承諾的未來的FMA?下級不尊重上級,局長不收斂脾氣,局内搞分裂團體?”
陸七斜眼看過去,和胸前挂着一排勳章的女人目光相對,面無表情地挪開,看見訪随興味的眼神,恹恹地耷拉下眼皮。
注意到她表情的長爾揚眉:“你不服?”
風覃:“長爾長官,上級的指令我們已經明白了,我保證脫逃的感染者會在半個月内全部抓回。”
長爾擺了擺手:“你的能力我和上面都相信,盡快處理吧,這段時間我會留在這邊,和訪随一起監督。”
被點到名字的訪随微微一笑:“長爾長官加入考察隊對FMA也能起到督促作用,第九區隻有這麼一個跟感染者有聯系的機構,撤掉了那真是太可惜了。”
長爾捂額頭:“你少來,我不幹涉你們考察隊的考察結果,别扣帽子。”
本來這FMA是老牌機構,和其他兩個平衡維持得還可以,就算出點小毛病也是可撤可不撤的,聽到訪随決定延長考察期時她都以為FMA這劫能渡過了,結果出了感染者脫逃的茬子,九區會議上不少人已經開始盤算組建新機構替代FMA關押感染者了。
他們倒是說的容易,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要換掉老機構,還美名其曰精簡,實際上就是放棄和感染者合作,打算造個監獄來。
感染者方面的事務都是她負責,要是感染者都被FMA抓起來也就算了,可第九區還有不知道多少感染者,她要是真敢造監獄出來,那些老老實實的感染者馬上就能合力掀起暴.亂,到時候出了事又是她背鍋。
長爾不明白,風覃為什麼會任由FMA出這茬子,他一向謹慎。
不知道什麼算盤,但他立下了軍令狀就不會做不到,這點信心長爾還是有的。
反正回去還是和那些狐狸推诿扯皮,幹脆在這留一段時間看看風覃想搞什麼東西。
還有這個局長,長爾隻覺得頭更疼了。
她招招手:“都散了,趕緊去抓人,順便找個人帶我去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