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七完全不需要三分鐘,她知道風覃想要什麼——
能源石。
他來找她,想必已經得到了訪随手中有新的能源石的線索。
一如既往,在行動前,風覃絲毫不考慮她是否會因此被訪随舍棄。
就像那封邀請函一樣。
一旦答應為他辦事,就要做好接下來的後果全部由自己承擔的準備。
這些陸七都明白。
風覃饒有興味:“要猶豫這麼久?在想背叛訪随的後果?”
陸七沉沉地望着他。
風覃和訪随她都不想選。
風覃輕輕歎了口氣:“我們才是一條船上的,那位年輕人可不像表面那樣好相處,他答應與你交易,轉頭就可能放棄你。”
陸七短促地笑了一下,已經有了答案,卻還是想怼一句:“你說這麼多,那就是很相信我能拿到。既然我有這個能力,又為什麼一定要把它給你?”
風覃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像是在面對淘氣倔強的小輩挑釁,從容溺愛地展顔:“當你沒有足夠的力量,便隻能被推着走。”
陸七讀懂他的潛台詞:年輕人,你沒有談條件的資。
倒是比她以為的還要委婉。
口舌之快逞完,陸七看向那把槍,說:“我會在知道準确地址後告訴你。”
“但你需要為我提供幫助。”
風覃不怎麼在意道:“抓捕行動我讓林風過幫你,你專心完成他的任務就行。”
“不是這個,”陸七面色冷淡,“我要一個感染者的絕對控制權。”
風覃:“可以。”
-
從辦公室走出來後陸七重重呼了一口氣,外面早就沒什麼人了,陸七往外走去,後勤組見她到來沒什麼反應,陸七看到張安安的工位仍舊空缺,知道她還在長爾那邊。
她有點累。
或許是身體上的,或許是精神上的。
她尚未走入政局,僅是在外徘徊就被壓得喘不過氣,要做很多的事,要考慮很多的後果,要權衡很多的利弊。
陸七覺得自己今天的情緒很奇怪,她從前總是能很好地維持冷靜,今天卻總是會煩躁。
污染正在影響她的情緒穩定程度,好幾次險些失控。
驟然降低的溫度令另一位文員有些不适,她低聲喊了一句“局長”?
陸七眨了一下眼睛,回過神低頭看人。
端坐在工位的姑娘建議道:“您要不去散散心吧?我知道有個地方很漂亮。”
隔壁同事給了她一個眼神,黃燦咬了咬下唇,還是決定說完:“您看起來很不開心,我聽安安姐說了您要抓感染者的事情,抓不到也沒關系的,局裡有專業的外勤隊。”
陸七沒什麼表情。
黃燦卻雙手遞來一張照片:“這是我拍的照片!送給您!背面有地址,您不知道去哪裡的話可以去這裡,那裡真的很好看!”
绮麗的色彩多方交彙,畫面像畫家藝術的創作,确實很好看。
陸七接過道謝。
等人離開後同事戳着黃燦的腦門:“不是吧黃小燦,你膽子大到跟局長建議了?人家接任務去抓感染者跟你有什麼關系?你還安慰上了?”
黃燦抓着朋友的手:“别杵了腦門要被你戳出窟窿了!”
朋友恨鐵不成鋼,低聲:“以後少管閑事,我們幾斤幾兩啊。”
“不是不是,我就是剛剛,唉,你不覺得剛剛有一瞬間局長很可憐嗎?”
朋友:“可憐?你别搞笑了,我還覺得我可憐呢。再說人局長才不稀罕我們這種普通人的關懷,算了算了跟你說了也不聽,馬上下班了,中午吃什麼?”
黃燦:“螺蛳粉!”
一牆之隔,陸七把照片裝進口袋,擡頭看見往這邊走的張安安。
陸七動了動唇:“出去……”
張安安眼睛一抖,倉促閃避她的目光。
陸七:“……”
口袋裡的照片被捏皺。
又是因為什麼?她沒耐心了。
後勤組陸續有人出來,張安安看了下時間,十一點了,她從長爾那裡聽到了一件很難接受的事情,以至于現在她無法從容地像以往那樣面對陸七。
她需要一段時間緩沖。
“抱歉,局長,我……”張安安擡頭,撞進陸七那雙淡漠疏遠的眼眸時忽然一梗。
和同事挽着胳膊的黃燦恰好出來:“局……”
陸七疏離地點了下頭,轉而注視張安安:“你想說什麼?”
圍觀人越來越多,張安安搖了搖頭:“沒有。”現在并不是直接詢問局長她的身份的時機。
陸七又點了點頭:“好。”
黃燦目擊陸七轉身離去,弱弱道:“局長好像更不開心了……”下一刻被同事拽着離開。
這句話落入張安安耳中如驚雷貫耳,她下意識地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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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車庫。
陸七啟動自動駕駛,車身疾速駛出地下車庫,随後電梯門在負一層停下,張安安跑了出來。
沒看見陸七經常停在停車場的車後,張安安當即撥打陸七的通訊碼。
終端響個不停,陸七随便勾了個地址後打開窗戶,任由氣流撥亂頭發。
語音通話的彈窗光屏面前閃爍,陸七看見了申請人的名字,理智告訴她不應該讓自己的負面情緒波及張安安,她沒有做錯什麼。
但陸七不想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