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手術室門口的紅燈變綠。
白羽從内側通道出來進入更衣室,将身上衣物換下來。
“白醫生,我們先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
同事一個個離開,辦公室裡隻剩下白羽一個人。
桌面手機開始震動。
【夜苟:下班了嗎?】
【夜苟:我快要比賽了。】
【夜苟:晚上你過來嗎?】
【夜苟:醫生(狼頭麼麼哒)】
白羽勾了勾嘴角,在輸入框裡打字:
【嗯,等會兒過去】
還沒來得及發出去,突然擡頭看向門口。
先前不知道是誰沒有把門合上,手掌寬的門縫外,走廊漆黑一片,燈壞了?
“踏,踏,踏......”是腳步聲。
很輕,走的很慢。
逐漸靠近,停住。
門外有人,傳來很輕,很冷,又透着孩子氣的怪異笑聲。
白羽微微眯眼看着門縫,不動聲色。
黑暗裡猛地睜開一隻血紅瞳孔。
“哥哥......”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是一位看着十八九歲的少年,臉色慘白,眉眼輪廓深邃,帶着一絲異域的美感,扶着受傷的手臂,靠着門框,滿臉激動地望着他。
白羽嘩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你怎麼......會在這裡?”
“哥哥,樓下有一群壞人在追殺我。”修斯往前走了幾步,撲倒在白羽懷裡,暈了過去。
他身上的傷口是特管局的子彈。
白羽心下了然。
抱着人從安全通道下來到地下車庫,直接将人扔進了後備箱。
與此同時,醫院大門外。
“魏隊,我們好像跟丢了啊。”許小寶蹲在台階上,手裡拿着半瓶礦泉水晃來晃去。
魏明生靠着柱子正在抽煙:“我知道。”
“這次的好奇怪啊,好像是故意引我們過來的一樣?”
“嗯。”
“那我們回去?”
“守着,以防萬一。”
許小寶蹲的腿都麻了,聽到這話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台階上,看着前面來來往往的人和車發呆。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沒多久幾個穿着便衣的手下從醫院出來:“沒找到。”
許小寶從地上站起來,突然咦了一聲,看到白羽剛好從旁邊開着車出來。
這也太巧了,接二連三的遇到,又後知後覺想到這裡是醫院,遇到似乎也不稀奇。
白羽剛好轉頭往這邊看了一眼,很快就轉了回去。
許小寶尴尬地收回擡到半空中想要打招呼的手,也意識到對方這次應該還是不記得自己的。
“說起來,那個狼人小子怎麼都沒有回複我消息。”魏明生也看到了白羽,不過想到的确是夜苟。
“别不是被老大給吓跑了吧哈哈哈。”幾個手下開始打趣,被狠狠踹了一腳。
白羽自然也看到了他們。
從醫院出來後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将車開到偏僻無人的公園一角。
他從車上下來,打開後備箱,與修斯委屈吧啦的臉對上。
就猜到他是裝的,這麼點傷還不至于讓人暈過去,抱人的時候甚至都摸到這家夥的肚子鼓鼓的,怕是吸了不少血。
“出來吧。”白羽無視對方伸向他的雙手,丢下一句話讓人自己出來。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旁邊的木質長椅邊。
白羽坐在椅子上,沒有講話,微微擡頭看着夜幕下被無數璀璨燈火裝點得如夢似幻的江面,仿佛一條鑲嵌着無數寶石的綢帶,在夜色中緩緩鋪展。
隻不過這條綢帶被一分為二,展現出兩幅截然不同的景象。
另一邊沒有遊輪踏足,黑壓壓一片,水面也顯得十分深邃,吞噬了所有的光線與聲響,過了這條江,對面就是貧民區。
與這邊的燈火通明不同,那邊仿佛就是漆黑夜空裡稀稀拉拉亮着的點點星光。
“哥哥......”修斯站在白羽的身後沒有動,他再次喊了一聲,然後彎着腰,隔着冰涼的椅背,把頭輕輕搭在白羽的肩膀上。
“我找了你好久,這些年去哪裡了?”修斯用沾着自己血的手指摸了摸白羽的臉頰。
“坐下來聊吧。”白羽偏頭避開他的觸碰,“你怎麼找到我的?”
修斯輕輕笑了兩聲,沒有坐到椅子上,反而把白羽摟得更緊了,故弄玄虛道:“你猜猜。”
白羽微微蹙眉:“别在我身邊殺人。”
這是他的底線。
“我會乖的......哥哥......”修斯伸出手臂将上面的傷口展示給白羽看,“好痛。”
他說着輕輕舔了兩下白羽的脖頸,嘴裡不停地說好痛好難受,一直哥哥、哥哥的叫個不停,聲音很輕,剛好隻夠兩個人之間聽到。
見白羽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什麼變化,修斯心裡很開心。
張嘴就要咬下去,突然被白羽捏住了下颚。
他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就這麼張着嘴看着白羽轉過來的一張冷漠面孔。
哥哥,變了......
白羽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眼神裡一閃而過的煩躁,他很想讓修斯離開這裡,卻知道這樣說了隻會适得其反:“你先跟我回去,處理下傷口。”
他松開手。
修斯合上嘴,歪着頭打量着白羽的臉。
白羽說完就站起身重新坐進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