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尹笑不出來了,看着今天發布的被沈律指導後的作品,短短一小時就獲得了比她先前三個月下來任何一條視頻都高的每項數據也笑不出來。
沈律看不到今天的日出了。
可以的話,她都想生一個太陽出來。
指針在思維凝固呆滞時飛逝,淩晨四點了。
虞尹沒有睡,但也沒有想到有什麼辦法能憑空生出一個太陽。
她呈一個“大”字攤在床上,思緒和天花闆一樣空白。
虞尹煩躁地翻了個身,沒過多久又翻了回來,“好煩!!!”
她放空自己講視線落向窗外,恍惚發覺,極端的暴雨天氣還挺好看的。
反正都是看日出,真的假的有什麼區别,假的之前也是真的。
虞尹猛然從床上躍起,從車上取來投影儀和幕布。
兩人的房間有個互通門,門鎖在她那邊。虞尹先是敲敲門,無人回應後拉開一個小縫隙,側頭往裡面瞄了兩眼,内裡一片漆黑,沈律還在睡覺。
虞尹靈活地閃身進屋,在窗戶上挂上幕布把投影儀在合适的方位固定。
時針指向五點,窗外還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狂風暴雨歇停,世界陷入寂靜。
有一瞬間虞尹隻能聽到沈律均勻平緩的呼吸聲,還好四下不是緘默無聲,太空寂了。
虞尹緩步走到他旁邊,“沈律,醒醒,看日出啦。”
手剛擡起,床上的人就撤過被子翻了個身,窸窸窣窣的聲響了一陣,被子的一角挂出床沿,虞尹才聽到他帶着倦意沒緩過神的“嗯?”。
這反應和白天清醒時帶着點生人勿近氣場的他有寫不一樣。
有點可愛。
虞尹笑了聲,“不是說要一起看日出嗎?”
“今天不會有日出。”似乎是回過神了,話音都冷淡了不少。
“會有的,你起來。”
沈律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可還是起來了。屋内漆黑,手被另一隻更為柔軟的手拉住。
他被帶着坐到提前鋪好的軟墊上,“你可要看到了哦。”
清甜的話音落下,屋内被霞光照亮,旭日自如輕煙般薄的雲層中顯現。
沈律自以為已經看過許多日出的他并不會有什麼驚喜感,可這種别開生面的日出還是讓他笑了一下。
他不由自主地轉頭,身邊的女孩看得格外認真仿若這就是一場真正的,能讓人身臨其境的日出。
她長睫微顫,神色間閃爍着熠熠光輝,連帶着沈律的心情也好了些許。
沈律:“這就是你說的日出?”
虞尹:“對呀,好看嗎?”
沈律:“好看。”
虞尹:“心情呢,有好點嗎?”
要怎麼說,沒有,但這個瞬間其實是有感到片刻放松的。隻是周身的潮濕感和手心裡的輕落感依舊還在,逐幀播放,用不停歇。
無法停歇。
沈律還在腦海裡編輯着措辭,轉頭就見身邊給他制造出驚喜的小姑娘開始犯困頭有一下沒一下的點着。
小滿在她身邊蜷縮着淺眠。
虞尹一覺睡醒以暮色四合,她因為不确定沈律是否還在這裡而驚醒,胡亂地趿上拖鞋連穿反了都沒有發現,急急忙忙拉開互通門。
“沈律!”
男人穿了件看起來毛茸茸的湖藍色毛衣,正蹲在地上給昨天兩人撿回的小貓喂貓條。
貓被她的聲音吓了一跳連吃飯時的速度都緩慢不少。
虞尹下意識地噤聲,見他沒有走後,心穩穩落回原處。
她倚着門,“要一起去吃晚飯,送小貓回家嗎?”
小貓的家是個酒館,一個二層樓高的瓦房,古銅色的牌匾上镌刻着紅色的酒字。
虞尹推門而入,門上的風鈴跟着晃動發出清脆的響聲,像是聽到了什麼熟悉的聲音,小貓也跟着喚了兩聲。
說是酒館但虞尹覺得和自己印象裡的并不符合,這裡更像是一個釋放疲憊的溫馨清吧。
沒有絢麗的燈光球和滿屋子的煙酒味,台上的駐唱歌手彈着吉他弦聲悅耳,背後的幕布上充滿自由和愛的照片在無盡播放。
虞尹和沈律找到老闆歸還小貓後在酒館待了會兒。點單時虞尹在甜品欄勾了兩個小蛋糕,而後點了杯櫻桃味雞尾酒把單子給了沈律。
虞尹并沒有注意沈律點了寫什麼,甜品上來後樂呵呵地把其中一份擺到他面前,“這個蛋糕看起來不錯。”
可當面前的雞尾酒變成熱牛奶後虞尹懵圈了。
“我給你換的。”
“為什麼要給我換。”虞尹不滿地鼓了下嘴。
“不知道你酒量,我不想帶着個酒鬼回客棧。”
“我的酒量才沒那麼差。”雖然這麼說,但虞尹還是窩囊地拿起熱牛奶喝了兩口。
玻璃杯傳遞出來的熱量将冰凍的手回暖,她滿意的舔了舔嘴角。
熱牛奶好像......也還不錯。
令虞尹沒想到的是這裡的駐唱還有互動環節,一曲畢,駐唱歌手卸下吉他,“下面是自由歌唱環節,有人想上來唱歌給大家聽嗎?”
剛台風過境出門的大多是家裡的男子,小酒館成了閑聊的好去處,但對于唱歌他們顯然沒有什麼樂趣。
虞尹看不得駐唱一個人在台上熱絡氣氛卻無人配合,雖然這裡的人互不認識也依舊聊的起勁。
她主動起身,“沈律,請你聽歌。”
上台和駐唱聊了一番選好伴奏,駐唱又點開另一個軟件,“你選個喜歡的投影背景。”
虞尹看着多達十四頁的背景本想說什麼都行,可餘光觸及到首頁最角落的落日。
沈律今天看到了日出,得有始有終看到日落才行,她毫不猶豫指尖觸及染透了半邊天的日落。
輕快的伴奏從音響流暢滑出,虞尹輕打着節拍,目光柔和的觸及台下面容清俊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