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恰好擡頭,兩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上,深邃的眼眸像台風席卷而來,在她周身周旋了一圈而後将她包裹在内。
在最安全的台風眼。
虞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導緻進錯了半拍。
她撇開視線,快速調整過來,音色清甜幹淨,像是初春枝葉上開化的冰塊,化作露水落入小泉,叮咚作響。
告訴世界萬物它們即将渡冬。
身後的落日逐漸下沉,火燒雲開始褪色,曲畢時畫面剛好轉為黑夜。
虞尹放下話筒,看了眼沈律他旁邊站了個人拿着張單子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剛想下去,肩膀被人拍了拍,是那個駐唱在誇她唱的不錯,虞尹莞爾接下。心思卻又遊蕩到了沈律那邊。
“抓小偷!!!”
拿傳單的人吸引了沈律注意,而他的同夥正抱着沈律很寶貴一碰就變臉色的被絲綢袋包裹住的東西開溜大吉。
沈律動作很快起身馬上去追,可又被方才拿着單子的人拉住,他眼眶發紅隔着較遠的距離虞尹都能感受到他的怒意。
“滾開。”音色低啞,提膝毫不留情的頂上那人的腰腹,他吃痛倒地後,沈律頭也不回地追了出去。
虞尹帶着小滿快速跟上,兩人一狗到了分叉路,不用多說一個眼神便了然。
虞尹帶着小滿與沈律兵分兩路。
下過雨的石闆路因為苔藓的附着又濕又滑,虞尹跑得急,下台階時腳底打滑摔了出去,她顧不上這麼多急忙起身,象征性地拍了拍身上帶着潮濕感的泥土繼續趕路。
到某個不知名的小巷,小滿徒然興奮地叫起,快速竄了進去。
虞尹不敢懈怠跟上,果不其然在小巷中段看到了那個小偷,“把東西還回來!”
“這晦氣的東西誰愛要誰要,晦氣死了!”那人大罵,把東西擱置在地上,起身就跑。
是要帶東西回去找沈律的,但是她不知道小偷對那東西做了什麼手腳。
思緒隻搖擺了一刻,虞尹快步跟上,“不準跑。”
虞尹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毅力,去追一個成年男性,小滿咬住了那人的褲腿,虞尹和八爪魚一樣将人纏住。
“你不許走!”
“滾開!”
那人力道出奇的大反手抓住她的頭發,就往牆上撞,牆壁是由石頭堆砌而成,尚未被磨平的棱角嵌入背脊,虞尹疼得掉眼淚卻依舊沒有松手。
下一秒有什麼東西被割開了,痛楚蔓延,那人拿到劃破了她的手臂。
虞尹被狠狠甩在地上,血順着重力向下滑落。
小滿在旁邊急的亂竄,又跳又吼。
沈律趕到時,虞尹正抱着東西幾近昏迷。
“虞尹,醒醒别睡,我帶你去醫院。”
她費力地擡眼,面前的男人發絲微亂,神色慌張,她能感覺到自己被他圈在懷裡。
有力的臂膀托着她,原本墜入冰窖的身體似乎也回暖了些。
她半打趣道:“我給你追回來了,厲害吧,就是小偷跑了,沒事,我記得他的模樣。”
“他說這個是晦氣的東西”虞尹擡了擡手裡的物品,“我沒看,但是這個才不是晦氣的東西,它對你而言很重要,應該是寶貝才對。”
懷裡的女孩音色孱弱,原本朱紅的唇也失去血色,沈律感覺自己的心髒被人捏了一把,又因為她的話語而感到溫暖,“你别睡,救護車在路上了。”
“我不是累贅,我很厲害的,你要和我一起旅行嗎?”
沈律沒有猶豫,他根本拒絕不了懷裡這個帶着他看了日出日落的女孩。
“好,下一站你想去哪都可以。”
虞尹住院了,手臂被縫了好幾針,沈律在醫院和警方之間周旋。
虞尹醒來的那個下午,小偷正好被警方抓住,得知這個消息她心裡的石頭悄然落下。
“我多久能出院啊?”虞尹看向一旁垂眸專注給她削蘋果的男人。
“醫生說,再住院觀察三天。”
虞尹不滿意地嘟嘴,“我都好了,一個月後把線拆了就行。”
她躺不住的人,腿也好好的,可沈律管的嚴,出門放個風都難。
“我,好,無,聊。”虞尹手掌托着臉一字一頓。
隔天也不知道沈律哪裡搞來的地圖,讓她确認一下旅行計劃。
其實她從來沒有考慮過,一直都是開到哪就算哪,途徑站,終點站還真沒想好在哪裡。
“沈律,你最後一張打算去哪裡啊?”
“邊疆吧。”
邊疆在最北方,盆地被高山圍繞,大自然造就的景色難以形容的浩蕩震撼,是“自由”一詞最直觀的感受式。
從他們目前的位置到邊疆是一路北上,途徑的城市皆有不同風貌,人文關懷。
筆觸從兩人的所在地一路上滑到邊疆,橫跨了半個地圖,“那我們終點就去邊疆吧。至于途徑站,去哪裡都可以。”
虞尹快速在劃線周圍掃蕩一圈,“就決定是你了!被冠有花城之名的Z市。”
從醫院解放後,他們即刻啟程。
沈律開車,虞尹抱着小滿坐在副駕,發絲被風撩撥到窗外,蒼穹之上的太陽過分耀眼。
初入花城便能聞到四溢的香味,釀酒是這裡的特定習俗。
虞尹主打的就是一個來都來了,在領口别好便攜式記錄儀後找了個小戶人家學習花釀,美其名曰為入鄉随俗,實際上已經默默吃了好幾塊特色鮮花餅。
制作的第一步便是采花,她拿着剪刀走在前邊,沈律背着籃筐不緊不慢在後邊跟着。
虞尹很喜歡這裡的氣息,快步在園區穿行,沈律還出現幾次跟丢的狀況。
“虞尹?”
“我在這兒呢!”她從高長的花叢中站起,頭上頂着好幾朵翠色欲滴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