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幼又睡過頭了!
昨夜裴聞卿在衆人的眼皮底下過來,所有人的看着,青萍和綠華自然不敢随意推門進來,隻能等她發話,或者門主動從裡面打開。
門一直沒開,她們也不敢進來,待她醒來已經日上三竿,着急忙慌地洗了把臉,慌裡慌張趕去學堂。
臨出門前多看了茶床一眼,他昨夜竟沒有回去,這會還在睡。
她顧不得叫醒她,直奔學堂而去。
嫂嫂如今還在休養身子,将學堂一切事宜交給她照看,她不能有負重托。
趕到學堂時,早課已經結束,衆人散去後,她坐在學堂門口懶洋洋的曬太陽。
門前有兩個婦人在擺攤,賣蘿蔔白菜錢娘,賣炒花生徐娘。
沈舒幼杵着下巴,百無聊賴地聽着她們閑聊。
錢娘盯着徐娘隆起的腹部,“啧”了一聲:“賣花生能有幾個錢,怎麼養活兩個孩子?”
徐娘一臉溫婉,禮貌回應:“有一點是一點,我這懷着身子,暫時也做不了别的活,總不能就靠着我相公在衙門當差的那點工錢過日子吧。”
“都說在衙門裡當差,最是能吃香喝辣的。”錢娘不理解,有些無奈的擺頭,“你家那位就是太老實了,挨扣了工錢也不敢吭聲,别人可不就逮着你家那個欺負。”
徐娘笑了笑:“那也不能昧着良心做事。”
錢娘一陣歎息:“那生完孩子呢,你打算做什麼,總不能繼續賣花生吧?”
“暫時還沒想呢……”
期間,來了幾個人,買了些白菜蘿蔔,炒花生一直無人問津。
錢娘經常同她在一處擺攤,又得了她些許好處,忍不住替她幹着急。
沈舒幼看着沿街叫賣的貨郎從眼前走過,她上前買了兩個撥浪鼓,一個送給徐娘,另一個下學後拿回去給長顧。
徐娘笑着抓了一把炒花生拿來給她,“沈教學,嘗嘗。”
“謝謝。”
東西直接塞她手裡,根本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
她順便問了一句:“幾個月了?”
徐娘撫着肚子,笑道:“正好五個月。”
“就算是胎穩了,你這挑擔是重活,忍需小心些。”
沈舒幼想起自己先前的事來,忍不住多說兩句。
簡單閑聊兩句,她又坐回原地繼續曬太陽。
錢娘望着貨郎走遠的背影,若有所思。
“唉,我記得你之前煮的梅子湯,酸酸甜甜挺好喝的,要不你以後賣梅子湯吧,沿街叫賣,總比賣花生好啊!”錢娘熱心地給出建議。
徐娘想了想,沒有直接拒絕:“可以試試,不過也要等我生完孩子,那木桶可比這花生要重許多。”
“都試試,興許哪天就能大賣呢!”
正說着,兩人提議換個地方叫賣,晚些再過來接孩子。
韶華學堂裡,大多都是父母因忙于生計,無瑕照顧孩子,剛好學堂又不收取任何錢财,送來此處,既有人幫忙照看,又能認些字。
徐娘的孩子便是其中之一,起初連寫字的毛筆和硯台都沒有,徐莊與念在孩子誠心苦讀的份上,自掏腰包給那孩子準備了用具。
如今這麼一來,徐娘一家倒都是心善之人。這一點,嫂嫂沒有看走眼,那孩子也喜歡讀書寫字,比其他人要更刻苦些。
待午後下學,沈舒幼同幾人收拾好學堂,先回謝府看望嫂嫂。
徐莊與需要靜養,小月子還沒結束,不能吹風。
她也沒閑着,除了給兒子縫制衣裳,大多時候都是在看書。
這一點,她可比不了,每日下學回府,她隻想早些躺到床上休息。
這日,她前腳剛回到謝府,同嫂嫂彙報近日學堂近況。
話剛說到一半,綠華急匆匆跑來,氣喘籲籲喊她快回相府。
說是裴令嘉回來了,此刻已經回到相府,讓她趕緊回去看看。
徐莊與見狀,催促她快些回去,回去晚了,有失禮數。
“怎麼會這麼快!”
沈舒幼回相府的路上,一直提心吊膽,倒也不是擔心挨罵,而且擔心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綠華回答:“還快嗎?還有三天就是冬至了,縣主肯定想着冬至同家人團聚的事,快馬加鞭趕回來的。”
裴令嘉自小便是被所有人認定以及認可的儲妃人選,十歲進宮成為公主伴讀,與李熙和李徽都算是青梅竹馬。
十五及笄那年,在裴決的權衡利弊之下,竟将突然讓她嫁給晉國公崔家的獨子,崔堯。
聖上同裴皇後格外喜歡這個孩子,便破格封她為平樂縣主,還送了一份厚實的嫁妝。
此舉令衆人一頭霧水,紛紛猜不透裴決在想些什麼,放着好好的太子妃不當,去當什麼國公夫人。
嫁去崔家後,裴令嘉第二年便跟随夫家前往晉陽。
當時的晉國公是崔堯的父親,領軍戍守北境,七年前戰死沙場,而後由崔堯繼承晉國公爵位,領兵對抗匈奴人來犯,守護北境安甯。
三年前,原本打算回京時,老國公夫人病情加重過世,回京計劃暫時擱置。
如今孝期已滿,崔堯再次向聖上請旨,允許她領母親同妻子一同回京探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