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怎麼也沒想到,崔家腳程如此之快,這麼快就回到上京了。
裴令嘉比謝世傑還有大幾歲,她也隻在小時候見過幾次面,沒有太多印象。
婚後,裴令嘉因為守孝的緣故,回京次數一個巴掌都能數出來了,就連裴聞卿大婚,她因為晉陽的風俗,戴孝之人不宜參加婚宴,會給新人帶去黴運,最後未能回京來。
沈舒幼知道此事,也跟着心疼她,連親弟弟成婚都未能到場,那該有多遺憾。
隻是這次回京,隻怕會兇多吉少,也不知道裴聞卿想到救人的法子沒有。
正想着,她已經回到相府,見所有人都笑得合不攏嘴,她心裡更是感傷。
“青萍,你帶幾個人趕緊去把裴姐姐的院子打掃幹淨,缺什麼就趕緊去添置。”
一切吩咐好,她拍了拍胸脯,前往正廳。
走到廊下,便聽見母女倆久别重逢,有說有笑的聲音。
沈舒幼停了下來,擔心自己打擾了她們,正巧孫嬷嬷出來,瞧見她回來,趕緊領她進去。
“這不正說着,夫人就回來了。”
沈舒幼自一腳踏進正廳,便一直注視着她。
爽朗的的笑聲中,一襲華貴紫衣,金簪束發,雙頰紅潤飽滿,五官精緻,笑起來的時候,嘴角兩側綻放出一對迷人的酒窩。
見她進來,裴令嘉掩嘴笑着,上前來迎過來,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這位弟妹。
“真是沒想到啊,幾年不見,幼娘你竟出落成這樣标志的美人。”裴令嘉看向李氏,笑容不斷,“不僅如此,你還真成了我的弟妹。”
李氏笑着附和道:“天定姻緣,跑不掉的。”
沈舒幼見縫插針,含笑道:“裴姐姐好。”
“還叫什麼裴姐姐,直接叫姐姐。”裴令嘉領她到到一旁坐下,“咱們兩家自小就認識,我還差點就成了你嫂子。要不是我比世傑年長幾歲,興許就成了,可我後來聽說,他喜歡上徐大學士的女兒,好像也比他大些,也不是娶了,聽說還是非她不娶。”
裴令嘉滔滔不絕,她隻能點頭應着。
她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樣,太子妃人選應該和現在的上官容一樣,溫婉大氣,一颦一笑皆是面面俱到。
裴令嘉給她帶了許多東西來,綠華根本拿不過來。
“兩個侄兒呢?怎麼沒看到。”
旁的她也插不上話,隻好問些别的。
裴令嘉解釋道:“昨夜剛趕到上京,星夜趕路,大人都還好,兩個孩子可是折騰壞了,這會正在家裡睡覺。原本想等他們好了,再一起過來,但我實在想念父親母親,便自己過來了。”
說着,她不自覺紅了眼眶,往李氏懷裡靠去,尋求安慰。
母女倆正互訴衷腸時,裴聞卿火急火燎從外趕回來,直接沖進正廳,吓得衆人一個措手不及。
“姐姐!”
他開心大喊着,像個小孩子,深怕别人聽不到他的聲音。
“姐姐,你回來怎麼也不跟我通個信,我好去接你。”裴聞卿急得滿頭大汗,“要不是我今天在宮裡看到姐夫,我都還不知道你回來。我一知道你回來了,就趕緊跑去崔府找你,然後他們又說你回家了,我又趕緊回來了……”
這口才,說話都不帶喘的,如今看來,姐弟倆的性子倒是一脈相承的。
“如今都成家了,怎麼還是冒冒失失的樣子。”裴令嘉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不認路,那不是還有你姐夫在,哪能讓你去接我。”
她抱了抱弟弟,掏出帕子給他擦了擦汗,開始問責:“聽說你之前為了見雲娘,翻牆摔斷了腿。還有,母親給你和幼娘議親,聽說你不願意娶,還把母親氣病了,有沒有這回事?”
“我不是已經娶了嗎……”裴聞卿也泛起委屈,搶過帕子自己擦汗,“你怎麼一回來就開始說我,還是不是我親姐了。”
裴令嘉臉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就因為我是你親姐姐,更得好好說說你,不然你隻會忤逆父親母親。”
“我日後不會了。”裴聞卿乖乖認錯。
姐弟倆一陣唠叨,突然把話題扯到她身上來。
“母親,你還記不記,小時候你帶子賢去看幼娘,還說要給他們定娃娃親。”裴令嘉大笑道,“還有,您還記不得,子賢這眉尾的傷,就是周歲時,子賢非要把你送給幼娘的玉壺搶回來。那會幼娘還走不太穩,整個人往他身上摔去,眉尾的那條疤就是那時被玉壺砸出來的,後來他說什麼都不想再去謝府,您還記得嗎……”
他眉尾缺的那個角,那條疤,竟然是被她砸出來的……
時至今日,沈舒幼方才知曉知道此事,尴尬地笑了笑。
“姐,都多少年的事,你還說……”
說來說去,都是她和裴聞卿兒時的糗事,她隻想趕緊逃離此地。
沈舒幼找了一個理由:“那你們繼續聊,我去看看姐姐的院子打掃好了嗎?”
“不用打掃了。”裴令嘉叫住她,“我暫時不住,家裡還有一堆事等着我去忙,再說兩個孩子都還在家,我也不放心。待過幾日,崔府整頓好,我再領着崔郎和孩子過來住幾天,有的是時間,不着急。”
裴令嘉沒有等到裴決回府,早早便回去了。
裴決回府,飯桌上,李氏同他說起今日女兒回來的事情,他也是一副淡淡的神情。
她更是不敢吭聲,裴聞卿也是,吃完飯便各自回房休息。
洗漱之後,她準備睡覺,卻見他突然過來。
一進門,便把外袍脫下,放到架子上,先一步躺上床。
“你這又是鬧的哪一出?”
“沒看到嗎?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