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雲安委屈道:“你們啊!還不是因為我肚裡的孩子,才這樣哄着我。等你以後有了身孕,我也讓裴子賢把你關在家裡,一刻都不能出門。”
沈舒幼:“……”
孩子啊……她看難,裴聞卿的有心無力,也不是十天八天了,一連三個月都是如此。
自知道韋雲安有了身孕後,他怪異的行為似乎也有了解釋,無非不就是看到李徽要當父親了,自己也想當父親。
還好他不舉,她也不用找借口為自己開脫。
沈舒幼望向韋雲安微微鼓起的肚子,為難道:“我可以摸摸嗎?”
“這有什麼不可以的!”韋雲當即把她手掌放到自己的肚子上,小聲同她說,“不過,你千萬别當着蔣女醫的面前說這事。”
鼓起的肚子軟軟的,像撫在一團棉花上,令人愛不釋手。
沈舒幼瞪大眼睛,疑惑道:“為什麼?”
韋雲安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悄聲道:“她說,不能一直摸肚子,會吓着孩子!”
聞言,沈舒幼一驚,連忙縮回手掌:“這麼嚴重嗎?”
“嗯嗯。”韋雲安颔首道,“反正她是這麼說,她還不讓李徽與我同榻就寝,說是也會吓到孩子。女醫母後派來的,她說的話,李徽自然不敢反駁,就隻能在房裡打地鋪,女醫看到後,臉都灰了。”
好久沒聽到這樣的夫妻趣事,沈舒幼笑到根本停不下來。
這一說便沒完沒了,還是綠華提醒她,天色漸晚,該回府了。
她才不依不舍地回府。
梅子湯的事情,是李徽主動來向她詢問的,因徐娘還在坐月子,他初入那裡不方便,便繼續由她來送。
一直送到三月中旬,徐娘出了月子,開始挑擔上街叫賣,沈舒幼才沒有繼續去送。
清明節後,春假結束,學堂又開始忙碌起來。
因崔大夫人身體不好,不便回晉陽,裴令嘉留下來照看,隻有崔堯領着兩個孩子回晉陽祭祖。
回來時,崔堯的兩位叔叔和堂弟,也跟着一起來了上京。
起初,此時并無人在意,但沈舒幼總覺得有些奇怪。
直到某天夜裡,她從家人斬首市井的噩夢中醒來,聯想到一些事情。
那是崔家出事後,入獄待審,父親也忙得焦頭亂額,時常深夜回府,夜裡還要與兄長在書房裡議事。
那時,嫂嫂剛過世不到半年,謝世傑因為還在孝中,留職在家,隻能暗中與大理寺同僚會面,翻閱案卷,尋找線索。
母親要照顧長顧,擔心父親與兄長勞累過度,便讓她去書房送茶。
來到書房門口時,聽到父親與兄長在議事,她隻好在外等着,無意中聽到他們的談話。
崔堯謀反一事,是他的兩位叔叔早有預謀,而後經過李徽再次調查,此事是裴決與崔堯兩位叔叔密謀陷害,搶奪國公國公爵位。
密謀……
在芙蓉齋密謀,她突然想起來,事發前,崔堯的兩位叔叔和裴決的人曾在芙蓉齋地字雅室商議。
難怪她每次路過芙蓉齋,總覺得有些熟悉,可她要怎麼做?
告訴兄長,還是告訴裴聞卿?
萬一兄長在調查時,被崔家人和裴決的人發現,萬一出了意外,後果不堪設想。
那就隻剩下裴聞卿,他是裴家人,崔家再怎麼惱兇成怒,也不會對他動手。
可當她将此事告訴裴聞卿,他隻淡淡回來一句:“我會看着辦的。”
什麼叫看着辦?
“那可是你親姐姐,你一點都不着急嗎?”沈舒幼質問他,“你這些日子白天不見人,晚上想着生孩子,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在忙什麼。”
自上次書房鬧得不大愉快之後,姐弟倆見面都顯得格外生疏,特别是他,也不知道整天在想什麼。
裴聞卿再次告訴她:“我會處理好的。”
“怎麼處理?”沈舒幼急得胸口疼,“你姐夫的兩個叔叔來上京好些日子了,你派人盯着他們了嗎?還有你父親那邊,芙蓉齋那邊,别說你現在還想着……”
還能想着什麼,隻能想着怎麼護着心上人。
連日壓迫,裴聞卿被逼急了,怒道:“你以為我不想嗎?要是可以,我甯願現在就替我姐姐去死,我隻求求你,别再逼我,讓我好好想想,行不行!”
“好,你自己慢慢想,我自己去做。”
沈舒幼再次選擇妥協,求人不如求己,她自己想辦法。
上輩子軟弱無能,沉醉男歡女愛,這輩子還是老樣子,爛泥扶不上牆,她就不該對他有什麼指望。
謀反逼宮是五月二十七,崔家斬首是七月十四,芙蓉齋密謀是四月二十二,她清楚得記得。
她想到裴令嘉,興許她能阻止一切。
四月二十二,沈舒幼邀裴令嘉到芙蓉齋一聚。
她定的是天字雅室,在地字雅室的隔壁,來到芙蓉齋時等候,隔壁還未有人。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隔壁傳來男子的聲音,她開始緊張起來。
裴令嘉遲遲不來,才是令她最擔心的事情,萬一她不來該怎麼辦?
好在,她來了。